青玉和墨玉吓得往后一缩,手摇得跟扇子一样,都快出重影了:
“没,没!老爷子没这么说!”
“那他什么意思?走走走,别给我送茶,也别给我拿水洗脸,我就想让他瞧瞧我这身狼狈!”
柳大郎气大发了,挥袖子驱赶来送茶送湿帕子的仆人。
嗯?送湿帕子?这方家玉器坊的下人,调/教得不错啊?柳大郎想到这一点,眼皮子耷拉下来,慢慢把气喘匀了,找了位置,提着前襟坐下,然后慢慢抬眼瞧客厅中的各种布置。
作为一家新的玉器坊来说,这里的摆设,居然,算得上不错。这么说,这位当初在圈里,出了名的跟自己丈夫不对付的裴师母,也不是一点儿见识没有的老妇人。
柳大郎的青衣仆从是柳家老人,瞧着柳大郎的神情,大概心里就有了数,忙笑着躬腰上前,接过了方家仆人手里的茶盅递上去:
“大爷,您走了这一路,奔波劳碌的,快喝口茶歇歇。”
柳大郎点点头,摸了把下颌的短须,神色缓和:
“还请通报一声主人,就说柳家柳大郎来访,在下就在此恭候了。”
青衣仆从立刻又笑着从方家仆人手里接过湿帕子,一边递给柳大郎,一边嘱咐:
“有劳通报了!”
“自然,鄙主人随后便到。”
两位送茶和送帕子的方家仆人十分平静,带笑点着头出去了。
柳大郎拿过帕子,慢慢地擦着脸上的浮尘油汗,擦得脸上一派平静:
“这方家玉器坊,除了裴师母之外,还有什么来路,都有数了?”
“回大爷的话,挂牌那天,小人四处问了一圈,除了和本地商会的石会长有些来往之外,好像也没有其他背景了。倒是老太爷到了他们家,给他们赚了不少人气,津南城本地的好多富户都拿了自家的珍藏玉料来,请老太爷动刀。”
柳大郎眼中怒色一闪而没,抛下了帕子,冷笑道:
“小瞧他们了,倒是真会用人,也真敢用人!”
柳大郎复又错着牙,眯眼瞧着青玉和墨玉两个:
“你们真是没出息的货,一点儿都指望不上!我要是不过来,老太爷就得给人当苦力,白白使唤了!你们脖子上那是脑袋吗,还是装了半边水,半边面粉?!”
青玉和墨玉对视了一眼,齐齐往后退了一步没接茬,这会儿,明显大爷拱着火呢,避一避才是真的。
他们这里压嗓子说着话,不消一会儿,就听窸窸窣窣的衣襟响,伴着拐杖顿地的声音,却是裴师母扶着一个小丫鬟笑容满面地出现:
“柳贤侄!你可来了,哎呀,这一晃多少年没见了,让师母瞧瞧,真是有大老板的气度了……”
柳大郎从座位上起身施礼,笑得温文尔雅:
“裴师母,愚侄被俗务所困,疏于问候师母,让您担忧了,实在过意不去!师母您身体可还好?”
裴师母笑得满面皱纹如菊花一般,她如今算是解开心结,再难见之前的愁苦万状:
“劳烦贤侄问候,如今身子骨倒比在云城的时候硬朗许多!”
“哦,那真是极好!”
两人未免客套了几句,正说着,就听外头又是轻轻的脚步声响,却是方嫂子迈步而进。
如今方嫂子虽然埋头雕琢玉器,不过衣着用料仍比过去好了许多,着一件合体修身的蓝色松江细棉褙子,袖子处可见挽袖的痕迹,头发也用青色包头巾帕裹起,没有用簪钗等物,仅仅耳垂塞了两粒金丁香,十分利落干净。
方嫂子笑着向柳大郎屈身行礼:
“见过柳大爷,小妇人乃是方家未亡人,也会几手粗陋的玉雕手艺。承蒙令尊柳老爷子不见外,能够在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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