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夜都没有睡。
事实上在画翼告诉我这件事之后,我心中是二分信八分不信的,就如同她所说的,东升于我非同寻常,比起相信画翼,我更相信东升。我心中曾有一瞬间的冲动要立刻去找东升问个明白,如果他说没有,那我便会非常确定是画翼看晃了眼。但是我最终还是没有去找东升,就算只有一墙之隔,我也没有去找他。画翼回桑沃院去之后,我便独自一人躺在榻上发呆,我很想去问东升到底是不是他,可是我不敢去,每当我就要走出门的时候我又退回去了,我愿意相信他,可我怕真的是他,如果真的是他的话,那我一定接受不了。我躺在榻上,屋里十分安静,只有蜡烛的烛光一点一点亮着,为什么?我在心里这样问自己,如果画翼没有看走眼,那个石头真的是东升扔上台的,害我跌倒,毁了我那么在意的狐仙舞的真的是东升,那到底是为什么?是东升陪我练习,他是最知道我有多在乎这件事的人,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真的是画翼看走了眼吗?她没有理由指认东升,就算是她最后被我逼着说了实情也还是诚惶诚恐,如果画翼没有看走眼,那她的指认就是真相,不管我愿不愿意相信,那都是真的。
直到现在,我多希望画翼没有告诉我真相,或者说我没有问她到底是谁。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以在心里一直告诉自己那个罪魁祸首是琴歌,如果是琴歌的话,我会难过,但我只是因为那场狐仙舞的失败和受到的惩罚而难过——说到底,如果是琴歌的话,那么望舒祭典上的事也不过就是和我在没有遇到东升前,在育狐洞里受到的欺凌和嘲笑一样,虽然恶劣,但有冤有主。可如今画翼告诉我那个罪魁祸首是我最信任最喜欢的人,这就好像是一把刺穿了美梦的刀,这把刀剖开了我曾经相信的东西,这把刀似乎在告诉我,我相信的东西都是假的。我在榻上蜷缩起来,我觉得心里很凉,好像那把刀是刺在心里的似的,我好像又回到了涂山上的育狐洞,还没有遇到东升之前的育狐洞,我就是这样独自蜷缩在洞里,没有朋友,没有可以信赖的人,没有人喜欢我,我也无法与任何人亲近。
为什么是东升呢?如果不是他该多好。
次日我还是早早起了身,只是简单地梳洗了一下,镜子里的我与昨日已全然不同,脸色苍白而迷倦。我独自在镜前坐了一会,直到棋莞来敲我的门,我缓步走过去打开门,棋莞对我道,“沉沉,你醒啦,今儿店伙计说有新蒸上的小笼包,等下我们在堂里吃——欸,沉沉你没睡好吗?怎么脸色这么差?”
我勉强笑了笑,对棋莞道,“没有,可能是昨天有点累了。你们先去,我——”
“砰!”
就在这时候我正看到东升从隔壁房间出来,我下意识就把门一下子关上了,棋莞被我这样的举动弄糊涂了,还在门外喊着“沉沉你怎么啦”,我只觉得心跳得厉害,而这种心跳与以往不同,包含着一种异样的恐惧,我关了门靠着门喘了口气,努力稳住声音对棋莞道,“没,没什么,你们先去吧,我换件衣服。”
“那你快点啊,不然小笼包会凉的。”棋莞还是有些粗神经,并没有接着追问下去,又听他对东升道,“走啦,沉沉就是换件衣服,我们先下去不用等她了。”
我屏住呼吸想要听东升说什么,但他没有开口,门外传来下楼去的脚步声,不知为何我竟稍稍松了口气。我本是不想下去和他们一起吃早饭,但又觉得如果不去更是欲盖弥彰,而我还没有想明白到底要不要问东升望舒祭典上的事,如果我表现反常就更不自然了。想到这里我还是穿了外衣,又看看镜子里脸色实在是很苍白,只得稍稍用脂粉掩饰了一下,这才缓步下了楼,东升、棋莞和乐儿已经坐在楼下堂中了,我缓步走过去,往日里都会坐在东升身边,今日我却没有,径直走到棋莞身旁坐下了,这个动作也是有些反常,我清楚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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