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问我这件事,谁知她一口一个琴歌,我却是完全不明白琴歌之事是从何处来,只当她胡说,又不明白她怎么会说这种胡话,也不跟她理论,便道,“说什么傻话,我们回去。”
谁知我这样一说,嗔嗔反倒露出慌张的神情来,她在榻上缩成一团,用她的手握住我的手,带着哭腔对着我道,“你生气了?是不是我说错话了?我虽说了巴不得你走,但那是假的,我,我没有真的想你走,我——”
“嗔嗔,回去了。”
她这样一说,我更不明白她究竟是何意,也不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让她这般惊恐,只是嗔嗔自小便因身世之事和异色皮毛在族中被当作异类,虽平时表面上娇蛮活泼,但也常有这般的惊慌之时,我不想再惊吓到她,又有桐生在侧,便不同她多说,只弯腰把她打横抱起来,准备带她回去。嗔嗔攀着我的脖子,抱得死紧,一张脸埋在我肩上,哭得比刚刚还惨,不一会我肩膀衣料便全被打湿,我知道她哭起来难停,又喝了酒,也不知今天发生了什么,便只是等她哭得尽兴,自己缓和下来。过了一会,嗔嗔渐渐止了哭泣,抽噎起来,她哭花了一张脸,神情甚是凄迷,竟是从未有过的,我心里揪着,只想赶紧带她回去,便往门口走。却又想起刚刚桐生喊了一声“嗔嗔”的事,我本不想同他多讲,但又心里不悦,便对他道,“嗔嗔这个名字不是你能喊的,不是亲近的人,这样叫她,嗔嗔会恼的。”不过这句话半是真半是假,前面是真后面是假,嗔嗔会不会恼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不喜欢外人随便喊她的小名而已。
化了人之后,我自己心里清楚对嗔嗔的心意非同寻常,只是她涉世不深,懂得不多,男女之情不通,许多时候只觉得害怕,一天到晚地把让我离她远远的这些话挂在嘴边,又说要送我去衙门之类的话,我也不想让她有负担,往日不同她多计较。日子长远,并不急于一时,而她身边也不过就一个不顶用的棋莞,是个更不通的,虽然狭隘,但我总还有恃无恐。但今日无端端听桐生喊了一句“嗔嗔”,虽多半是误会,我还是止不住地有些恼火。回头再去想,怕不是也是七情作祟的缘故,本不该那般小气,只是忍耐不住罢了。
带嗔嗔回屋的一路上天人交战才是真的开始,她刚刚才哭过,又开始傻笑,她傻笑也就算了,还一个劲拿手指头戳我的脸,戳我的脸就算了,她还要说胡话,她一个劲地说我今天是跟琴歌在一起,还要扇我耳光,说我是狗,我虽不明白她为何总是提起琴歌,但我隐约觉得这事总跟我和秋坪爹出去有关,也知道嗔嗔一直在意琴歌的事,便也不同她多说,只嗔嗔一直胡话不断,喊着“你是狗,你是狗,你是狗!”,小巴掌不停在我脸上乱拍,我被她拍得忍无可忍,便双手一松又继而接住她,她整个人差点摔在地上,我本就是吓唬她,这一招是最管用的,嗔嗔果然闭嘴,只缩在我怀里发抖。
进了屋之后就更难,喂嗔嗔喝两口水都比登天还难,好容易喂进去两口,她便是死活不喝了,无论怎么哄骗都不肯再张嘴,我便也拿她没有办法,只得把碗放下,哄她睡觉,她觉也不肯睡,只瘫在我胳膊上,一双大眼睛盯着我看,仿佛根本没喝醉似地清醒,我甚是无奈,便问,“你不喝水,也不睡觉,你要干什么?”嗔嗔也只是盯着我看,不答我话,我看她神情有些怪异,就这样对视了一会,她突然坐直了身子,正色对我道,“我要你抱,我要你抱我。”
我以为自己幻听了,她又突然爬爬爬,一路爬到榻里面,在枕头上躺下,自己把被子拉上,使劲儿拍身旁的空档,眨巴着一双眼睛又看着我道,“你也躺下,你抱着我,我就睡。”
我怕不是在做梦。
自从化人之后,不要说抱,往日里我就是想碰一下嗔嗔她都能跟兔子一样跳起来,虽然有时我坏心眼起来,也会骗了她讨个甜,可我也知道她不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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