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承阳殿,程奕轩裹着金丝皮裘从龙椅上缓缓走下来。门外,一人白貂锦衾裹住纤弱的身子,他凭栏注目,纤细的手指按在冰凉的汉白玉石上,冰冷如风。
“一切,辛苦大将军了!”程奕轩望着冷冽的方向,沉着声道。
纪成跪拜,“臣,定当不负皇上所望!”
纪成的声音很洪亮,惹得冷冽回眸。纪成抬首,恰巧对上冷冽的眼神,纪成双手抱拳,恭敬的一拜。冷冽点头示意。
若非之前冷冽提醒过陈虎,寰倾帝欲出兵抵御西凉,他们也不会早做准备,事情便也不会如此顺利。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冷冽的预料之中,就连天将降雪,寰倾帝寒冬出兵都在他的谋算之内。
有冷冽为军师,此战,必胜!
本因着雪天出兵而有所顾忌的纪成,此时忽地眼前一片明朗,心中自是又多了几分胜算。
“明日即将启程,大将军先回去好生休息吧。”程奕轩对纪成道。
纪成领命,退出大殿。
冷冽面目清冷,他失神的看着纪成消失的方向。忽然,他的肩上加了几分重量,还带着温热的气息包裹着全身。回身一看,身上竟多了一件金丝皮裘。
“天寒,你怎的不知多注意些。”程奕轩伸手拢起他的貂裘,他手心传出的温暖让冷冽不自觉的后退两步。
程奕轩尴尬的缩回手来,站在冷冽方才站着的位置,远望朝门。
那日夺宫,他们就是从这朝门走进来的。也是那日,千柳死在了心澜院。
“明日出征,皇上打算何时混迹于军中?”冷冽干咳两声,化解方才的尴尬。
程奕轩侧目,淡笑道,“此事,冷冽应该早有准备了吧。”
冷冽轻微的叹了口气,不语,算是默认了。
程奕轩一乐,“冷冽做事,朕最为省心。”
他倒真的很省心,只是一个要去的念头,其他的所有,冷冽都早已为他谋划周详。
此战,从一开始,便没有选择。
诚如程奕轩所言,西凉与大越虎视眈眈。即便是入冬,西凉仍旧不时的骚扰边境。乾宇帝在位之时,西凉养精蓄锐,程奕轩逼宫夺位时,西凉便瞅准了大齐防备薄弱之时,屡次进犯。他们已兵强马壮,更加猖獗。此时若不给他们些颜色,这个冬季,大齐便不会有安宁的日子。
此战,为的是大齐百姓,而非一人!冷冽时常这样对自己说。
除去皮裘的程奕轩仅着了一件金丝龙袍,冷冽两指一夹,将他刚裹在自己身上的皮裘脱了下来。程奕轩正欲阻拦,却听得冷冽清冷的道,“皇上心口旧疾,见不得寒气,莫要在关键时刻,徒增麻烦。”
程奕轩闻言,手抚上胸口。那道伤痕,是当初为冷冽挡下的那一剑。
他微笑,接过皮裘披在身上,紧挨着冷冽,为他遮挡寒风。
永平元年,腊月初十,征远将军带兵出征,平定边疆。
大齐寰倾帝于承阳殿前为军祭天,祈求平安凯旋。
寰倾帝送军至朝门外,三杯薄酒,送军出城,士气高涨,不畏严寒。
帝悦!
城外三里,洛水边。
冷冽负手而立,安静的等待。他身边,一匹雪白的宝驹背上放了两个素色的包裹。
“冷冽!”
一阵风似的,一个粗布衣裳的书童模样打扮的人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快步的走到冷冽身边,“我一看到你留的字条就赶过来了。”程奕轩兴冲冲的道,“还是你有办法,等我送过他们后,再借着等军师为借口让纪成在城里磨蹭了好一会儿,我出城后再派人通知他们到三里洛水边找你。”
“如此神不知鬼不觉,我就混出了城!”程奕轩喜不自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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