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二十八,我已经在炕上躺了二十七天了,一般的坐月子眼看就熬出头了。可是不用问方太医我也知道,我还有的熬,膝盖上从骨头里渗出的寒气,到目前为止也只是不再让我觉得生疼而已,依旧像是缺了油的齿轮每动一下都倍觉吃力。尤其遇到天气不好时候,就又要疼起来。这天从早上起就一直阴沉沉的,我躺着无聊就经常让娟子给我拿来各种史书,如今我已经把春秋都读完了。可今天我不得不从一大早就掌了灯,就着灯光才能继续。就这么看会儿歇会,再和她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几句。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看得有些累了我索性握着书仰靠在垫上,娟子轻手轻脚的走近我就要从我手里把书抽出来,我唰地睁开眼,唬的娟子一跳,作势就要跪下。我轻声阻止:"行了,这是干嘛。"娟子解释道:"我是来问问格格,到时候了,可要用晚膳?可一进来就看您像是睡了,就想着让您歇歇可别再看了。您又看差不多一天了。总这样这眼睛能受得了嘛!"我微微一笑,心想:唉,我何尝不知道,只是实在太无聊了啊。
我风声却不大,随口问道:"阴了一天了,这雪到底下了没?""下了后晌就零星的飘起来了,如今地上都白了。"娟子说着扶我简单穿好衣裳坐到南炕上,朝外面大声说:"摆膳"我看着桌上的六个碗碟,想:这么多,怎么吃的完。可自从正月以来,四福晋特意嘱咐一应份例均参照福晋用度。我看看菜又看着娟子说:"平时,四爷跟着吃也没显得太过,可今天就我一人,干嘛用的了这些。以前不就说了我自己时减半的嘛。"娟子颇为为难,说:"可是王爷在啊。""啊?他回来了?"我刚举起筷子又放下来问:"什么时候回的?""早上下了朝就回来了。"娟子说:"在佛堂跪了小半天了。高无庸中午的时候,去劝过一次,结果给哄出来了。我们再就没敢进去。"我低头沉思:四爷虽然不喜欢想事情的时候被打搅,可也不至于大发雷霆啊。而且大正月的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他在佛前跪这么久?忽然我想起前世,十三出事时候不也是刚过完年嘛!我急忙拉过娟子,撑着她的胳膊朝对面西暖阁的佛堂挪去,也顾不得疼,一步步紧赶慢赶的到了门外轻声叫"四爷"。可里面并不搭话,我只得推开门,娟子想扶我进去,被我阻了。我强自己关了门,抖着腿来到佛前。只见四爷双手撑地,垂头跪在蒲团上,一动不动,似乎并未发觉我。我在他旁边也跪了,轻轻抚着他的手臂叫:"四爷?"他这才抬头看看我,我看着他赤红的双眼心里更笃定了。他忽然回过神来,急忙拉我起身,扶着我默然回了对面。看着满桌子的菜,我也无心吃,就想让她们撤下。四爷却叫住了她们,举起筷子给我夹了一筷子菜,说:"你也没吃呢,别凉了。"我也拿起筷子,看四爷生生一口口机械的嚼了噎下,我的眼泪忍不住掉进碗里。一顿饭同嚼蜡的吃完,我示意她们撤了碗筷,然后也不问,只相对无言的默坐着。过了半晌四爷终于开口道:"十三到底被***给卷进去了!"我顿了半晌幽幽一叹道:"福兮祸兮,若不是你去年被禁足怕连你也逃不掉吧。"四爷狠狠道:"自从太子复位,他和老八的党争就愈演愈烈。抓住一切时机相互打击。去年江南科场弊案、《南山集案》太子恨不得把老八的门人党羽一举都缴了,那个时候我就劝十三这种时候能躲就躲何苦跟着纠缠,可太子哪里肯松手!越来越学老八也开始下力气招揽门人。那有心无脑的托合齐偏偏在安郡王国丧时候打着太子名号聚众会饮,老八怎么可能放过这样扳倒太子的好机会?要不是十三为了保全太子代为出席,他何苦如今被贬去齐齐哈尔!"我猛然抬头瞪着四爷重复:"齐齐哈尔?"四爷怕我不知道说:"黑龙江将军驻地墨尔根城旁边康熙四十九年新建的副都尉府衙。"我默默点头心想:我怎么会不知道齐齐哈尔呢?黄棣就是齐齐哈尔人。穿越之前的那个春节我刚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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