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液输到最后一袋的时候,石娇娇坐得浑身发酸,索性挪到床沿,挨着老六蹭了小半边靠枕倚一倚。请两人说了一车篓的话都有点倦了,无言地依偎在一起,都半眯着眼睛发呆。老六似乎对“静止”这个状态特别避讳,沉默了没几分钟,她又强打起精神说起话来,道:“娇娇,要我说班还是不要了吧,我觉得不安心。”
石娇娇真的累了,回答的时候闭着眼睛,嘴角却是微微翘,“嗯,听你的。”老六垂眼看了身边的人一下,拱了拱身体,嗔道:“不是让你敷衍我!工作再怎么像你说的少,也还是累人的,身体会受不了的!”听密友的声音真的有点着急了,石娇娇才睁开眼睛,诚恳地回:“不骗你,我马开始休长假了,有半个月!而且,顺便跟老板提了下离职的事。”
老六听“离职”两个字从石娇娇嘴里,被这样爽快地说出来,真的感到喜出望外,眉毛几乎都跳出了她饱满的额头,问得小心翼翼,“真的?”石娇娇忍俊不禁,伸手按住好友凉凉的脑门,用跟孩子保证的口气哄道:“千真万确,我保证。你怎么越来越不爱相信我了!”老六撇撇嘴,随即笑起来,“这好,让唐老师好好照顾你,那样我放心了。”
石娇娇嘬了嘬两腮的肉没有立刻接话,过了十几秒,突然没头没尾地问:“日子定了?苏望都没说。”老六面色如常,再不像之前那样,一提起出国治疗极度反感。她空着的手隔着被子拍了拍腿,用闲聊的语气说:“还没有,我看这事有点七八下了。”说完拉着嘴角,表情诙谐地看着石娇娇。
轮到石娇娇惊讶了,“什么意思,卡在哪儿了?出境手续不顺利,还是你面签不让过?”“可不是我的问题,”老六头摇得像拨浪鼓,睁大眼睛像个小孩,“常规的出境资料,以及病例翻译,还有到那边的住处,他工作的安排……这些我们能做的,都准备好了。是苏望和周继昀还有吴星飞,那个共同的大小学同学,好像有点靠不住。”石娇娇眼睛火速转了好几圈,“不至于吧,我查过,是个正经留美博士。”
老六眉毛一扬,“那是……他在他说的那个医院,并不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受他老师的器重。他得不到那个教授的准话,约不了准日子。”石娇娇嘴巴半张着,回想着那对夫妇在那天的餐桌,至始至终一股“稳坐钓鱼台”的掌控气势,好半天都没转过弯来,自言自语道:“怎么可能卡在他那里,真是想不到……”
“嘿嘿。”老六耸耸肩,“还好我这个病人从一开始很冷静,没跟着你们起劲,不然这会多失望啊!”这病人反而幸灾乐祸地看笑话!石娇娇顾不老六俏皮的揶揄,心里那股阴影瞬间变成一股浓黑,她一直以来都有自己的迷信:老六的病没那么重,一定可以治好。所有医疗手段的叠加,都是她“迷信”的支撑,少一条少一分笃定。
晚餐的时候苏望准时出现了,带着顾姐精心准备的饭菜。餐盒一层层拿出,老六眉毛越皱越紧,抬头跟苏望说:“你没跟顾姐说别准备的这么精细呀!她一个人要照顾安安,还要帮我准备这准备那,怎么忙得过来?”苏望把筷子递给石娇娇,将汤匙拿在手里用餐巾擦拭,说:“我爸妈在顾着安安。我来之前还跟顾姐说,你肯定要埋怨我,看吧?”老六撇撇嘴表示不好意思,伸手接下擦得锃亮的餐具。
为了轻便,苏望在家里吃了才过来,此时站在一边看着一对好朋友用餐。石娇娇本胃口不大,加一点蹭了老六营养餐的羞赧,随便塞了几口放下餐具,苏望要劝她多吃点,被老六拦了下来,“你随她呢,都是个大人了,她不知道是饿是饱啊?”
虽然苏望常常迷茫于这几个女人相互干涉又相互纵容的相处方式,但看了这么些年下来也习惯了,便听话地点点头,缩了脖子不再讲话。
石娇娇把凳子让给苏望,自己站起来活动活动手脚,一边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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