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般心酸泪,只在独处时的第一眼就道尽了!唐建宇立在床位,石娇娇眼睛水灵灵地坐在床头,他们目光缱绻,好久都一动不动。眼看一袋药液即将见底,唐建宇才回过神来,说:“我先去叫人帮你换药。”石娇娇点点头。值班的小护士正是帮石娇娇扎针的那位,一见她醒来了,手里边动作边说,“你血管好细,害得我好紧张。”石娇娇睁大眼睛,“还好我不清醒,我是最怕扎针的了!”
护手拿起石娇娇输液的那只手,细细看了看针头部分,说:“我这次可是超常发挥,快、狠、准!你醒着也不会痛的。”石娇娇抿嘴笑笑,小护士轻轻放下石娇娇的手,转头对唐建宇说:“她手好凉啊,可以在管子进水的地方垫个热水袋,这样暖水输进去就不会打寒颤了!”唐建宇张张嘴,为难地看了石娇娇一眼,“不知道附近便利店有没有得卖?”小护士掩口一笑,边往另一张床位走边说:“用手焐着也是可以的。”
真的好凉,不仅小小的手是凉的,手腕也是凉的,大概液体从血管经由的路线都是凉的。唐建宇的手温暖干燥,以最大面积熨帖在低温的皮肤上。换药的护士留下个笑容离开后,病房恢复了安静。唐建宇盯着石娇娇的脸,目光灼灼含了一肚子的话,却喉头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只好用空着手,去理了理她额前的头发。
“我本来要打电话给你的,就在我昏倒之前。”石娇娇眨眨眼说。她吞了吞口水,还是露出了疼痛的表情。唐建宇赶紧拦住她,“先不说。”石娇娇竖起一只手,眼睛里亮亮的,“我好着呢,已经不怎么疼了,只是吞口水的时候才疼!”唐建宇深吸一口气,握着的手稍稍施点力,问:“怎么会连人都病倒了?”石娇娇笑眼弯弯,“是高兴的,太高兴就昏倒了。”
唐建宇咬咬嘴唇,面露痛色,他实在想不出她能经历什么所谓的“高兴”,还是让人躺进医院的那种。石娇娇看他表情吃紧,便温柔地把另一手叠在他手背上,语气轻快极了,“你知道吗?明天店里就放假了,今天收工早,六点店里就打扫好卫生打烊了。请的人都回家了,我们一家三口留在店里做点扫尾工作,我也终于有时间再跟他们认真谈一谈。”
“他们起先还是不接话,”石娇娇满脸回忆的表情,“后来我好像哭了,也不知道咿咿呀呀说了些什么,爸爸也跟着很难过。”唐建宇的表情愈加沉郁,手里也不觉得加大了握力,石娇娇动了一下,语气突然提高,“最后,妈妈隔着两张桌子对着吼,你一个人说了算什么,叫他来啊,当面给我说清楚……哈哈……我妈从来没有过那么别扭的表情!”
石娇娇笑容满面,细看看,也是泪流满面,“我都没反应过来……还是爸爸提醒了我,他走过来,按着我的肩膀问我,听没听见妈妈的话!”石娇娇泪眼汪汪地看着唐建宇,眨了眨眼睛,脸颊瞬间多出两条湿漉漉的痕迹,“我忽然感觉压在心上的石头被拿走了,整个人轻飘飘的好像能飞走……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就先昏倒了!你说是不是高兴的?”
唐建宇将眼睛睁到最大又放松,反复好几次才没有跟着落泪,但眼眶完全红了。他也不管病房里还有其他人,长臂一伸捞住石娇娇的后脑,把她的额头和自己的脸颊紧紧贴在一起,开口声音竟然如此沙哑,“我大错特错,因为心里怀着对他们的畏惧,居然任由你一个人回去面长辈的责难。是我太懦弱了,才害你吃这么多苦。你妈妈说的一点不错,是因为我。”石娇娇温顺地歪着身子,声音极轻地说:“你所承受的,比我重多了……”
石娇娇闭上眼睛,归家那天阴沉沉的天空,苍白无人的水泥路和荒凉的冬季田野历历在目。孤零零的麻雀站在庄子前的电线上,冷风吹过,鸟和线都光秃秃地晃动。家门紧闭,她放下行李后,心一横去了店里。大堂里一席年夜饭已经开席了,宾客满座,端着托盘行色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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