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高阳之苗裔兮,正皇考曰伯庸。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
这是公子无忌在琼海山庄度过的第一个秋天。羌国地处北边苦寒之地,连张灯结彩之日亦不敢放肆喧嚣,而琼海山庄中里的木槿花还尚未到得明艳之时便已有了万紫千红的夺目势头。他昔日甚为不喜这南方的一方温软与纸醉金迷,今日不同往日,但凡有美人左拥右抱,有葡萄美酒与一院浮香,连一腔咄咄逼人的锐气与野心都不知不觉暗淡了几分。
公子无忌饮得畅怀,一搂那美人纤腰,一手敲着桌面,对席下一人道“颜大人常在京师,难能往南方走,如今这秋天眼看就要到了,也不知那千里之外的白帝城行是否果真如诗中所言,青枫江上秋帆远?”
席下那唤作颜飞的老者、太子太傅、当朝参知政事眉头紧皱,双手微微发抖,见一美人献酒,冷哼一声,不为所动。白帝城里有他的长孙长媳,有他颜式一脉的根基,亦有圣上亲赐的一方上书“国士无双”之牌匾。那匾此时正挂在颜府的门厅里,们厅里有颜式老小,九族之亲,亦有一群锦衣卫与虎视眈眈的仙门之人。
“父皇最忌巫蛊之术,我太子哥哥这事办得,甚是令吾寒心。”
颜飞又哼了一声,不为所动。
“此酒产自栖梧山庄,连京师都讨不得几坛,这偌大的琼海山庄也唯这两坛,颜大人当真不赏个脸么?”
颜飞狐疑地瞥着那酒,又看了一眼座上那正喝的双眼通红的庆王赵桓、或者说披着庆王的人皮的五百年老僵尸公子无忌,沉声道“歌舞酒宴误国,殿下珍重。”
“酒又没毒,你这是做甚。”公子无忌喃喃言罢,自顾自喝了一杯。他仿佛嫌颜飞的脸色还不够黑,挑衅似地抓着那姑娘的手,揉着她的手腕往自己唇边送。几杯黄汤下肚,天地楼台皆晕乎乎地惹人垂怜,公子无忌握着美人的手依依不舍,另一手圈着她的腰,道“这酒颜大人喝也罢不喝也罢,反正我那英明神武的太子哥哥在宗正寺里一时半会出不来,此乃圣意。你若当真想救我大哥,这一通脸色,也不该对着我摆。”
“殿下慎言。迫老臣来此之人是您,摆此夜宴专程辱我之人也是您,我颜式一族忠心耿耿,此心日月可昭,陛下知晓此间之事,想必也该怒极。”
——抬一君王之威来胁迫另一个五百年前的君王,此事有趣,贻笑大方。公子无忌干笑了两声,道“怎地这竟是折辱?美酒美人,丝竹管弦,这可是琼海山庄里最好的东西了。”他言罢,忽而又一拍手,道“哎呀,本王糊涂,要说这琼海山庄里最好的东西还得数我最近新得的两件珍藏。其一是为一卷轴,此乃昔年九重天上神佛觊觎之物,本王运气好,这便捡了个漏。”
颜飞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公子无忌摇了摇头,接着道“这另一物就却是个人。此人名叫谢棕琳,乃雍州一地灵所化——也就是你们所说之山神。这人漂亮是真漂亮,然则……”
他的一个然则还没说完,颜飞将那美人手中的月光杯往低案上重重一顿,道“君子不语神佛之事,老夫实在不知道庆王殿下此举是何意思。我一把老骨头虽不中用,好歹也有陛下垂怜。难道殿下真想将我扣押在此间不得出么?”
“老先生说的哪里话?”公子无忌讶然道“我怎敢将您堂堂一朝参知政事扣在这行宫之中?”他言罢拍了拍手,丝竹管弦之声骤停,一旁斟酒的美人闻此掌声,一低头,怯怯退了出去。一时殿内空空如也,落针可闻,唯余一个不生不死的庆王赵桓与一个行将就木的颜飞两厢对视。
“方才说到这无上至宝,本王还没来得及细细瞧一瞧,颜大人,不如我们一起?”
颜飞正自诧异,只见殿门口徐徐步入了一个身穿斗篷之人。此人高鼻深目,瞳色呈琥珀色,观之不似中原之人。颜飞不认得他,他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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