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别别,打住打住,都干什么,给我放回去!”老道士这一嗓子却是喊得惊天动地,茶棚主人与小二对视了一眼,皆是诧异,而身在包围圈里的天枢门众人闻言,更是惊愕。
“一帮人间毛孩子你们插什么手,老子平时怎么教的你们!丢不丢人!”
而这一句老子委实太过石破天惊,众人愣了愣,不约而同感到一种深刻的违和。只见那茶棚主人轻叹了一声,右手握拳朝胸口一摆,似是在行一个古怪的礼,而茶棚小二却是犹自拿着弯刀,表情凶恶。
“凤绥!”茶棚小二受了这一嗓子,亦只得苦着脸,叹了口气,道:“行吧,您逐日,逐日,我们图什么呢?”他瞧着只有十四五岁光景,瘦得皮包骨头,肤色黝黑干瘪,声音却有一种难言的清脆,一种介于少年与少女只见的柔性与圆润。临衍恍然大悟——这不就是章家那鬼鬼祟祟的小厮?
原来章家一桶浑水,搅局之人并不是朝着章式或者林墨白而且,这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的目标居然是他!
而茶棚主人却仿佛能看穿人心思一般,揉了揉自己的后颈笑道:“衍公子玲珑心思,我们本不欲伤您性命,奈何小叔叔脑子不清,得罪之处,万望海涵。”
“凤!承!澜!”
北诀被他吼得头晕脑胀,一时不知今夕何夕,亦不知这乌泱泱一群人凑在一起是要作甚。眼看着天色就要暗了,一场疾雨过后,月挂柳梢头,月晕都比平日更为朦胧。他看到方才从自己身上滴下来的水,聚在本就潮湿的泥土地中,连带着被来往樵夫带进来的雨水,在板凳腿碾过的地方汇成了薄薄一滩积水。
老道士一脚踩在积水上,轻抚了一下衣袖,道:“凤绥你小子办事不利,跟个人都能被人家探出底细,险些坏了老子的事,这次回去看我不把你扒光羽毛做成烧鸡。”言罢往他那广袖里掏了掏,掏出一把鎏金夺目的折扇唰地一声张开,仔细寻了个干燥的凳子,捏着鼻子小心翼翼地坐了。他这行云流水的一套倒破像是流落民间的土皇帝,只是临衍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在非常时候都喜欢使用折扇来凸显一把骚气逼人,这都哪里带起来的风气?
那圆滚滚的茶棚主人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面色扭曲,愣是没憋住笑。
“看你这小脑瓜想必也腹诽不出什么好话。”老道士颇为嫌弃地瞥了一眼临衍,道:“也罢,既然事已至此,”他又把折扇合上了,其指点众人的样子仿佛在沙场点兵:“这几个先扣起来。至于这个湿漉漉的……”他挑了挑眉,道:“就地闷死,看着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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