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右眼却是奕奕光彩,如天上的星辰,好看得紧。
“师兄我没关系……唔!”北诀被北镜暗搓搓踢了一脚,正自委屈。
“怎的这又不去了?所谓择日不如撞日,早上我出门的时候还估摸着,这忽晴忽雨的天气岂不正是老天爷的意思。若几位不认路,在下倒可以请缨。”
“阁下怎么巴不得我们往那半烧了的慈安寺走呢?”临衍笑了笑。他平日素来端着,谨慎沉稳,君子端方,众师兄弟平日只道他严谨,却也忘了他皮相并不难看,一笑甚至有春光初绽之感。如初融的春水,透着稀疏冷意。
“……有吗?”
“方才我们听隔壁桌的人说,慈安寺后山的老林子不知为何起了一场山火。这山火倒是玄妙,绕过了山崖边上的飞鹤亭,绕过了慈安寺后院的砖瓦木头房子,直烧了其北边一排稀稀落落的毛棚子,这却又是为何?”
“……想来佛门自有圣光庇佑,我又怎知……”
“咦?”明汐亦作恍然大悟状,道:“你竟不知道?你不是刚说自己从慈安寺下来准备回城里去?你当真不知道?”
老道士确实不知道。本是一盘浑水摸鱼的局,却被天公一场疾风骤雨给搅黄了。方才那后山的火势凶猛,顷刻吞噬万物,而眼前几个小毛孩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演得开怀,是真的天公真不作美,或是人家早就下在这里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挖好了坑只等他一着不慎往里跳呢?
——着急了,着急了。思及此,他狠狠摆了摆手,一边傻笑着,本想先溜为敬,后事徐徐图。谁知人还没来得及走,明汐眼疾手快托住他的肩膀将他往那条凳上一按,其力道之大让他隐隐听到肩胛骨咔一声轻响。老道士面色一白,却见临衍自顾自拔了他的长剑,剑刃如秋水,瞧着锐气逼人,只是刚者易折,太不禁打。
“小侠这是几个意思?”
“阁下这卦来卦去,专程盯着我不放,又是几个意思?”
“保佑你前程似锦命中富贵,”老道士笑道:“不然呢?佑你将来作妖自有老天收?”
“你住嘴!”明汐气急,临衍不置可否,弹了弹剑刃。君子自是不会做出屈打成招之事,有失水准;君子只敢逞口舌之快,在气势上唬人。临衍在老道士对面坐下了,他本想照着书里描绘的绿林草莽的样子,翘个二郎腿,将兵器往桌面上一顿,后来又一想,此举太过勉强,遂轻咳一声,调整了坐姿,手指轻敲着桌面。
那老道士见其若有若思,似笑非笑,自己哈哈一笑,道:“早说啊,几位要是被那山间精怪缠上了,五十文钱,保准给那些妖魔鬼怪治的服服帖帖。”
“……阁下还真敢开价。”北镜见状,虽不知二位同门深意,亦自配合地往桌子边沿一靠,半真半假地怀抱长剑,妥妥的压寨夫人之势。而那边北诀却看得呆了,只道自己买了个桂花糖糕而已,为何却仿佛又落后了众师兄好几百年。
冷风一刮,他打了个喷嚏:“师兄,不然你们先给门里传个话,我来看着他。”言罢半湿半干地往那老道士身边一靠,谁知那老道士瞧着他蹭过来,却陡然如挣脱囚笼的兔子一般猛地挣扎了起来:“你让开让开让开!”
——我也没把你怎么样啊,北诀还没来得及搭话,北镜与临衍双双拔了剑,一时流银似水,剑芒暴涨,周遭喝茶的百姓们纷纷逃离四散。——不就是摸了一下你的肩膀吗,仁兄何必!
而这一地的碎瓷片渣子与浇了一地的茶汤却难以回应他的何必。体态丰腴的茶棚主人见状,提了一桶滚滚的热水,兜头便要往北镜身上浇,而另一边,方才还在与那贵公子点头哈腰的小二亦是拔出了腰间的弯刀,弯刀形制怪异,刃上隐隐泛着青。——这又是哪跟哪?
北诀拔剑四顾,心下惊惧而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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