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章便问道“怕是不喜欢肉馒头,甑糕同豆浆饮子吃完了罢?”
李程韦谨慎地道“都喜欢,行商者,走南闯北的,却没那么多挑剔的,只要有得吃便好——倒是剩了点甑糕,年纪大了,那东西不好克化。”
顾延章转头看向一旁的王勾,问道“是也不是?”
王勾连忙上前道“正是。”
问完这个,他便叫一旁的吏员把誊录的口供给众人看了,叫他们一一签字画押。
此处问完,又叫人把从三人身上取下来的东西捧了进来,让李程韦、李升、李大田一一指认。
三人已是换了大理寺准备的衣裳,此时各自认了自家的衣物、鞋履、幞头等等,只是并不见李程韦头戴的幞头。
顾延章走上前去,叫那三人认完,分别又各自或签字或画押。
他进得大牢前已经看过一回,此时又认真重新翻了一遍,指着其中的条裤子问李程韦道“这是你的?”
李程韦点头应是。
顾延章指的乃是一条里裤,那里裤入手十分柔软,一摸便知是极贴身的好料子,颜色是素青,乍看上去并无什么奇怪之处,然则仔细辨认,却能瞧见到里边那一面沾着几丝污痕并血渍。
他把那里裤放在一边,关心地问道“除却耳朵,你可是被那李大田伤了其余地方?”
李程韦连忙摇头道“只是伤了人的耳朵,并未伤得其余地方,只是去拦他时可能有些磕碰,俱不碍事。”
顾延章复又转头去问给李程韦验伤的仵作,道“他身上可有其余明伤?”
那仵作道“并无其余伤处,也无磕碰。”
顾延章点了点头,也不在追着这一处不放,只回转过头,指着李升面前的一方帕子道“这是你的?”
那帕子已然脏得完全看不出色,湿乎乎、黏答答的,上头除却血渍,全是粘液与呕吐物,另有零星的碎肉沾在上头,一凑近去,便叫人作呕。
李升点了点头,道“正是人的。”
“上头沾到是什么?”
“因主家耳朵伤了,的便把随身帕子掏给他。”
顾延章微微颔首,转头问李程韦道“是也不是?”
李程韦的上半身微不可查地往后仰了一一下,点头道“正是,血流得厉害,人拿来捂耳朵的。”
“怎的不用自己的帕子?”
“想是他们收拾东西的时候太过仓促,是以漏了给带帕子。”
他这一句话的声音略有些,顾延章听得不甚清楚,便向前走了两步。
两人来相距就不远,此时顾延章往前跨了两下,更是离得极近,因要留心他话,有意盯着,只见李程韦口齿之间仍有血渍,尤其齿根、牙龈处,更是明显。
顾延章并不做声,只虚指点了点李大田,问李程韦道“他在你府上十余年,从前你与他可有恩怨,他为何要斩你右耳?”
李程韦叹了一口气,道“人实在并无半点察觉,若是早知原因,又岂会遭得这一番罪?不过今日刑部几位官人审案之时,我却听得家中管事起,这李大田自去年秋天,便在外头多有烂赌,眼下已是欠下许多赌债,在外更是认得许多不三不四之人,想是为了偿债,受了旁人的指使,铤而走险,便来斩我右耳。”
到此处,他面上已是带了几分唏嘘,对着顾延章道“顾副使不同旁人,自是知道人一路被人诬陷,从来有一句话叫做墙倒众人推,早间我家中管事进来相探,也了一桩事——多年前,人从前在祥符县中状告过一个掌柜,唤作陈四渠,因他挪盗我铺子里银、货,去查账的人要他补上,他不但不肯,反而出言威胁,我其时虽才接手生意不久,却也知道这样的人只会挑事,因他为我爹娘管事多年,在祥符县商行中颇有根基,只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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