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在骂自己,还是在训旁人。
他的语气很快转了回来,道“我久不在东西二京,许多东西都听得一鳞半爪,比不得你这消息灵通的,传言前两届的状元郎,姓顾那一个,很是有几分事,不只是真是假?”
“你好歹还在京兆府,多少离得近,我远在洪州,如何会有消息?”烟斗老人笑骂道,“倒是听得些许,不过都是旁人传,早变了味道,也不知道有几分能信。”
季清菱这一桌子都竖起了耳朵,待要继续往下听,然则要听的还未听到,那一桌旁侍立的伴当却是插道“老爷,已是到了时辰,怕是要回去吃药了……”
一时那友人立时住了嘴,对着烟斗老汉道“莫耽搁了,我同你一齐走罢。”
两人也不多言,抬腿便走了。
他二人各自都只随身带了个伴当,等到结清了账,走得出去,憋了半日的秋爽第一个开口道“好大的口气!”
秋月道“听他二人称呼,怕当真都是人物。”
几人登时便都看向了季清菱。
季清菱点头道“早年在寿州做官,又与先生这样相熟的,十有八九是许大参。”她见对面秋爽一脸茫然,又补道,“大名唤作许师简的。”
原来那许师简是应天人,世代簪缨,先皇继位前便是政事堂的老人,后来张太后垂帘,他很快就借病请辞,被再三挽留,偏又固辞不受,最后去了寿州任知州。
许师简致仕之后并不常出来走动,他也不着急还乡,而是一路入山寻道,近水问鱼,过的逍遥散人一般的日子。
他与三任妻子各有生育,却只活下来两儿一女。长子是治平三年的榜眼,眼下正在鄂州做官,次子还在国子监中读书,女儿则是已经嫁人。
季清菱简单了下此人生平,又道“莫看他面上和和气气的,当年他在政事堂中坐着的时候,便是从前的杨枢密也怵他三分——盖因此人行事全无顾忌,便是拼着自损一千,也要杀敌八百,其时黄相公也在,被他压得束手束脚。”
秋爽便接话问道“他看上去年纪也不老,这样早就不做官,岂不是亏大发了?”
秋月猜道“是不是遭了圣人不喜?当时先皇才继位,应该还是圣人垂帘吧?”
季清菱摇头道“圣人垂帘之后,每逢赏赐,他都是最多的,后来上书请辞之后,宫中否了二十余次,最后他特写了一封长书递进慈明宫,其中言辞恳切——就这般,也没能立时就走,又拖得过了一年,才肯放他去寿州养老。”
秋露还待要问,一旁已有跑堂的过来上菜,大家便俱都住了嘴,安静吃起饭来。
一时饭毕,众人见此处越发人多,便也不多留,趁着外头雨雪暂歇,连忙回了客栈。
早间就得了吩咐,客栈里头的二一见得人回来,忙往房间里提热水,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件道“方才有位自称是杜府遣来的,要给甲二房的送信,因等了半日也不见得人,他又有急事,便先走了。”
秋月接了信,等季清菱洗漱完毕,又换了衣衫,复才拆开递了过去,一面忍不住问道“可是陈家那案子有了什么进展?”
季清菱道“怕是没有这样快。”
她低头看信,原是应顾延章所求,杜檀之特地命人誊抄来的文书,其中多为祥符县中推吏审讯记录,又有不少证人问案抄录并当日仵作对陈四渠尸体的验查成文。
那信极厚的一叠,想是时间太赶,来不及整理,只好囫囵誊写。
早上堂审审了整整半日,却并未能审出结果,几个丫头从头到尾听得下来,早已人人心痒,此时见季清菱收到信,满似以为里头有什么内幕,个个停了手等着她话。
一时季清菱抬起头,见三人一齐看着自己,不由得笑道“不过审案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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