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这一处许继宗踌躇满志,而另一处,十余里外,就在京城金梁桥街里头,却是有几骑人马趁着夜色,飞一般奔入巷子深处,在一处院落外头停了下来。
几人翻身下马,自有一名厮上前“咚咚咚”地敲起门来。
虽京城没有宵禁,可此时也已是半夜,金梁桥街不是闹市,不过居民之所而已,正一片寂静,饶是这厮尽量放轻了手脚,那声响依旧显得十分突兀。
左近看门的狗儿听得这里的敲门声,也跟着嗷叫起来,一时间汪声四起。
幸而没过多久,门里头便有人应道“请问是哪一位来客?”
那厮还未答话,后头着的人已是听出了应门者的声音,回道“韩叔,是我,松香。”
门登时就“吱呀”一声打开了条缝,一条臂膀举着柄灯笼先捅了出来,紧接着,钻出一个头来,那头心看了外边一眼,见得确实是家中眼熟的人,这才把门大开了,问道“怎的到得这样晚?”
又转头叫道“乙,起来去帮你松香哥牵马!”
再回头问道“可是要叫厨下帮忙弄点吃食?”
松香一路奔波,实在满身疲惫,他问了时辰,听得才过亥时,道了一回谢,将手上缰绳交出去之后,便分派一旁跟着的厮道“去内院寻个姐姐问问,看夫人可是歇下了。”
那厮应声正要出门,门房却道“且住,不消去问了,夫人不在府上,已是南下潭州了!”
松香心中还在惦记着一会要如何去回复此泉州行探听到的各色消息,一只脚正踏得出去,差点没能踩稳,惊得一个趔趄,勉强扶住了门框,失声问道“什么?夫人去哪了?”
那门房特把门关了,这才声答道“南边传了消息,交趾围了邕州,因官人正在里头,夫人便带着人,前个月就去了潭州。”
松香听得对方如是,一时竟是不晓得如何反应,半晌才问道“家中留了谁当事?”
那门房便道“廖管事一家睡在二门。”
松香顾不得旁的,连忙整整衣衫,匆匆去得二门。
廖管事早听得消息迎了出来,见得松香,也是有些懵,被追着问了许多问题,偏他也只是被打发留在此处,并不晓得多少内情,只好捡着自己知道的答了。
“……自去了地方,只有两回送信过来,都是送去的柳府,跑腿的回来住得一晚上,一回夫人在潭州,一回在郴州,却是并不知道此时又在哪一处……”
松香听了半日,没听到同自己有关的,忙又问道“夫人可有什么话交代我?”
廖管事摇头道“夫人自洛阳去的潭州,连东西都是下头人回来帮着取的,只交代我把封丘门的那一处宅子押出去换了质钱叫人送去潭州,又让在京城里头好好管着产业,谨守门户,莫要滋事,并没有其余的话。”
松香日夜兼程回京,虽是偶尔听到一两耳朵广南有变,交趾叩边的消息,却是从未觉得这事情有如此严重,更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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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过同自己主家有什么关系。
在他看来,自家官人只是去做随军转运,再如何打仗,也只是在前头打,断没有打到后方的道理,眼下乍然听闻这等形势,竟是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松香虽读过书、识得字,跟着顾延章也办过不少差事,可这般没有人牵着头的日子,却是从来没有过,眼下一肚子泉州探听得来的事情要回禀,却不知道当要如何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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