琮瓒听着杖责之声,心怒神乱。刘云甫所言非虚,天气转暖,羌逻军再不制胜,真的必须退军休整了。
可琮瓒胸中积攒的恶气,始终郁胀不化,午后他点将升帐,要调集全部军力,最后一搏。
众将被他激言感召,振奋起誓。
半身是血的刘云甫坐在刑台前的尘土中,看着来来去去为大战奔忙的羌逻士兵,不由仰天而笑。
黄昏时分,铜钦呜呜震天,羌逻大军倾巢而出。
于俊站在山顶四面观望,目力所及之处,均是乌黑密集的敌兵,要将鱼山团团淹没。
就算他几个月来见惯各种攻城狠势,也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琮瓒破釜沉舟,鱼城存亡便在今晚。
于俊拔刀出鞘,“人在城在!人亡城亡!”
箭石压空而下,一炉炉熔铁象红热的岩浆,倾向墨黑的敌潮,在暮色中铺成一条条光照十里的巨龙。
琮瓒的几百砲车同时抛掷霹雳火球,似无数飞燃的彗星,耀得夜空一片煊亮。
莛飞目睹惊世烈战,流星坠火,彗炽昭穹,天象书上预言的大灾兵乱,全都应验了吗?
琮瓒新堆的土城砲台位置极高,可以直接投石到鱼城城内,他令三千敢死之士身着犰狳甲,团身蜷在砲斗里,一声令下,百车齐抛。
夜幕中,这些“砲石”看上去没什么不同,谁知它们飞落进城后,抱滚翻转,突然抽刃展身,弹跳而起,冲奔夺杀,城楼守军应变不及,死伤大增。
羌逻军本就人多,这一来,攻城之势立刻压过守城之势。
林雪崚见状,把义军全部调上城楼,与犰狳军血搏。
于俊重布城防,稳住阵脚,水上的北江一字城却抵抗不住,陷入敌手。
一字城是守护鱼城的铁臂,臂膀折断,身体危在旦夕。
羌逻军顺着一字城疯涌上攻,于俊带领弓箭手在城口密集封堵,阶梯上转眼堆尸数尺。
羌逻军性如野狼,不顾死伤,踏尸而进。
城楼上依然吃紧,犰狳军皆是精猛之士,又有韧甲护体,义军难以分身。
林雪崚眺望一字城,“雷钧,你去帮于大人!”
雷钧探身张望,一字城口的弓箭手已经压不住敌势。
他左右一瞥,提起一只几百斤重的夜叉檑,奔到城口,浇油一点,狠狠一蹬,夜叉檑沿着阶梯烧滚而下,敌兵成排碾倒,皮焦肉绽。
熊熊冒火的夜叉檑开出一条通路,雷钧挥刀跟进。
湛罄刀光芒幽蓝,劈声如乐,一字城上的羌逻军被他杀得难以立足。
琮瓒站在西北的土城砲台上,看得清楚,“此人有万夫不挡之勇,取我的弓来!”
宝弓入手,张弦瞄准,金翎箭“嗖”的一声,掠过江面。
雷钧身处混战,听到风声时已经太晚,侧身一偏,利箭未中要害,射在右臂上。
他忍着剧痛,换刀于左手,羌逻军里三层外三层的将他围住。
雷钧怒吼一声,以一敌百,浴血冲杀。
于俊正在一字城口加紧堆建防垒,忽有一人掠过头顶,闪电般直入重围,挥动九节鞭荡开一个缺口,鞭梢一卷,把雷钧拖出刀斧丛林,回到垒后。
雷钧拔去箭头,血如泉涌。
卫瀛拿箭一看,“是琮瓒的金翎箭,他射草人的时候,用的就是这种箭,此人以神射自负,我让冯坛主为你出这口恶气!”
雷钧搏命一战,为于俊抢得时机,守军在城口设置防垒,扼阻了一字城的险情。
琮瓒见羌逻军才有突破,又陷僵局,心中愤然,对副将道“勒华延,你在砲台坐镇总局,于俊亲自守一字城,我非去会会他不可!”
勒华延苦苦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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