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35章 绝地突围(第2/4页)  彗炽昭穹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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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背井离乡,做起了烧杀之业?”

    “豺狼之世,‘仁’字无处安身。将兴之国,视民如伤,将亡之国,视民为芥,兴亡接替,无不以流血积尸为代价,胡不可免,又何必拘泥于一个中看不中用的仁字!”

    “前朝张洵将军镇守宋州,久困粮尽,杀爱妾给诸将分食,城中妇孺老弱,甘作军粮者,一律刊入功册,视为殉城,前后总食三万余口。肉粮只是一时无奈的应战之策,张洵因宋州之战,英名传世,又有哪个说他是孽魔托生?正如病患有时需要断肢保体,弃小而顾大,你身为名医,怎会不懂?”

    秦泰悲怆而笑,狠狠一呸,“张洵是守城无奈,而你是借乱世之名,纵禽兽之性!衢园的病人行动艰难,你滥杀何益?这里的军医竭尽所能,何罪之有?你掳来的肉粮,无一甘愿为食,更无功簿可载,只能任你绑抓宰割,你不将他们一刀了断,而是生剥活剖,极尽残虐,这也是你一时无奈、弃小顾大?”

    “古来揭竿之人,不乏改朝换世的英雄豪杰,污浊需要清流涤荡,百姓需要终结他们苦难的人,而你不是!你号称‘均田补衡’,实则强夺凌掠,只有毁灭之功,毫无积造之德!你若为君,必是暴君,你若为寇,必定暴卒,《左传》上有一句最适合你,不义而强,其毙必速!”

    金广廉低抽一口气,环顾县衙大堂上的刑具,不知哪个才够使了,老头子要真是霹雳,最好先把自己劈死,免得遭罪。

    王郯凝寂半晌,“金将军,带秦老先生去侯公祠。”

    郯军将衢园焚为焦土,秦泰本来铁意不为郯军治疫,可一进侯公祠,心头的坚壳被重重一击。

    这里集中了四千多名疫症最重的病人,五进院落、八间庙堂挤得没有插足之地。

    患者到了红疽热末期,被交替的高热和厥寒折磨得神智不清,身上的皮肤满是大片红斑,溃烂崩落,脓血粘连,一个个红眼外凸,奄奄一息。有突然挣狂发疯的,把自己身上挠得血肉模糊,向别人身上抓扯啃咬,要不就撞石头撞墙,直至昏厥。

    便溺、呕吐物、脓血和蝇虫的臭气,熏得人睁不开眼,虽有巫士熏丹洒药,有方技四处清理,此间的恶况,仍如人间地狱。

    役卒每隔一个时辰就巡查一圈,把新死掉的人运出城外。

    无论什么身强力壮、厮杀如麻的野狼猛士,沦落到被疾病任意摧残的时候,都只剩一具可悲的皮囊。罪孽仇恨化作血土,曾经凶锐的眼睛灰暗空洞,连对救赎的渴盼,都无力流露。

    秦泰眉头如锁,艰难举足,在人堆中深一脚浅一脚的踏行。

    小腿被微微一绊,低眼看去,是一个小兵渐渐僵直的细瘦手臂。这小兵脸盘很短,顶多十四五岁,刚刚开始长出稀浅的胡茬,军服穿在身上,宽松得象个麻袋,这娃娃若不学着提刀嗜杀,也许早已变作“和骨烂”,为他人充饥。

    金广廉捂着口鼻,向旁边的方技作个手势,方技带着两名役卒,把小兵的尸体搬开。

    秦泰望着远去的担架,那一截细弱的手臂伸在担架外面,一颠一颠,仿佛仍是活的。

    金广廉上前一步,“秦老先生,许宗庙、崇仙观另有病患近万,每日还在大进大出,昨天一天的死者,就将近三千。”

    毋庸置疑,寿县会是郯军的坟墓,而所有沦为苦役的百姓,都会为郯军陪葬。

    秦泰凝目不语,满眼横七竖八的垂死之人与衢园的腥红火光浮晃相叠,令他头痛欲裂,几不能支。

    几个时辰后,一张《抗疫十方》摆上王郯案头。

    胡遨凑眼一看,“什么?青蒿?那不是引人腹泻、遍地都有的臭草吗,这老头儿怀恨在心,定是想让咱们病上加病,大将军,我去将他千刀万剐!”

    王郯捏着这平淡无奇的方子,上面除了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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