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你安心去就是,婆婆妈妈,还想讨骂?”
叶桻硬起心肠,“老爷子,你救人无数,自有神灵庇护,请你多保重,千万别操累过度!”
深吸口气,拜别秦泰,转身下山。
一群乌鸦掠过灰蒙蒙的天空,叶桻不敢回头张望,只怕那萧瑟凄凉的景象化作灌铅的脚镣,拖得他不能挪步。
衢园迁徙灾民,附近村舍愿意避祸的百姓也携儿带女的加入其中,兰溪县令亲自出城相送。
浩浩荡荡的难民队伍踏过浮桥,从江口逆婺水向东南而行,脚下是易筠舟生前所筑的堤坝,浪涛冲刷,哗哗而响。
对岸大云山上的圣寿寺响起深长的钟声,为离乡之人祷告祈福。
一月末,寒风严苦,鲁子贤领浙水舵在前开路,方重之和秦中在中间照应,叶桻、曹敬、许春和护园师傅们守在队侧和队尾。
男女老少脚步扬尘,娃娃们的哭叫此起彼伏,每走几里便要歇一歇。
流离之悲因荒郊野外不时可见的饥尸和白骨,变成淡漠的庆幸。
每当路边有满脸漆黑的乞丐跌跌爬爬过来要食,叶桻便从麸袋中掰几块糠饼分发。
他来回运粮,见多了这种情景,这些人大多时候只要能解一时之饥,便觉得满足,不过此番是大队缓行,有余力的乞丐索性跟在队后,一天下来,难民又增了两百多人。
方重之掐算人头口粮,对叶桻道“只要他们不抢,跟着就跟着。过了婺州都是山路,应该不会再添多少人了。”
婺水两岸曾是富庶乡村,现在房塌田废,鱼尽虾绝。这夜在荒村歇宿,天上下起夹冰的冻雨,几座还有顶的茅草屋都让给女人和小孩,叶桻与鲁子贤分头值夜。
次日雨稍小,断断续续,地上又湿又滑,难民频频摔倒。
郦豆一个趔趄,跌得满身泥泞,身后筐里的娃娃吓得大哭。
她脚崴得厉害,叶桻把郦豆和小娃一并背在背上。
走出半里,叶桻脖子后面湿热一片,都是泪水,“郦豆,你要是疼得厉害,我让秦中给你看看。”
郦豆抹鼻子摇头,“叶哥哥,我不怕疼,我只哭自己没出息,才两天,就想念园子了。”
叶桻轻轻一叹,“我也想。我现在还在后悔,玄阁那么多书,一卷都没给莛飞带出来。”
郦豆破涕为笑,“这你别担心,莛飞哥看书的本事可吓人呢,我和芋儿打赌考过他,那些书他能背出大半。”
行路艰难,后半夜才赶到婺州城,战乱时宵禁极严,城门紧闭。
城中好歹有廊檐可以避雨,方重之担心难民淋在野外会生病,可他知道婺州刺史黄邈面苛心狠,难以通融。
鲁子贤冷笑,“找他们通融?黄邈手下的人别无长处,欺软怕硬、投机刁难,个个在行,今夜他们不来找咱们的麻烦,就算万幸。”
叶桻想了想,“我记得城南山口有片松林,凑合着歇到天明再说。”
难民进了松林,咳嗽发热的人明显增多。
徐婶帮秦中烧药,药锅忽然一震,头顶松枝簌簌摇动。
叶桻和鲁子贤奔出林外,只见一队官兵手持明晃晃的火把出了南城门,冲至林前。
为首将官在马上喝道“什么人深夜聚扎在此?”
方重之大步上前,递上衢园牌坠和兰溪县的公文,“军爷,衢园迁徙难民,深夜未敢叫城,只在林中歇宿,不想惊动城门守军,请向刺史大人通禀。”
将官将公文掷回,“江南督治府昨日颁令,如今郯贼进逼,匪患猖獗,离乡避难者不得结成两百人以上的队伍,违者有聚众作乱之嫌,以匪论处,你们若是聚扎在此,莫怪我行剿匪之令!”
方重之急忙道“督治新颁的令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