馐美馔把曾二宝的嘴堵上。
雷钧大摇大摆跨入园中,曾二宝左右张望,“亢使,这园子不赖啊。”
“过奖过奖。”
亢宿使者为林雪崚指明浮归亭的方向,领着另外两人用膳去了。
林雪崚沿小径而行,绕过阁楼山石,眼前现出一片比凝池还大的静水。
水中漂灯无数,都是用芭蕉叶折的船灯,灯上刻着乌龟王八,绿光莹莹。
湖中还漂着一座亭子,全用竹子搭造,轻固美观,亭基竟是几十只羊皮筏子。
原来是“浮龟亭”,漂游无束,见之忘俗。
这么久不见,她以为他逍遥四海,早已淡漠了过往,伤也好,乐也好,都是两人一生中或天真或无奈的经历。
谁知他的一腔思念,哪怕在不相关的地方也浓聚不散,呼之欲出。
她的心随着浮龟亭微微起伏,有些欣喜,又掺着紧张。
看着满湖船灯,深吸口气,飘身点水,跃入亭中。
“青龙大人,你真会享福。”
亭中悬着一只夜明珠,比铜舍中的还大,不知是哪个王府的宝物,明珠的光芒照着一个懒懒横躺的人影。
江粼月指指旁边的竹垫,连招呼都懒得和她打。
林雪崚手心发痒,盘腿在竹垫上坐下。
“恶匪,我想求你答应我一件事,你有什么交换条件,只要合情合理,尽管开口。”
江粼月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你领着一帮汉子外出,让我给你当看家狗,做梦。”
攘敌安邦是太白宫的源本,武校之后,三坛四栈和应邀而来的江湖勇士便会离征在外,山上只余五坊那些不会武功的巧手工匠,还有老幼妇孺,无数家眷,包括邝南霄和易莛荟。
秦岭毗邻京畿,有数条栈道来往纵穿,万一被战祸波及,她会寝食难安。
此番她来找江粼月,正是想要他在三坛四栈离开之后,暗中守护太白宫,以防不测。
林雪崚俯身挨近,“其实,不止太白宫,衢园那边,也盼神出鬼没的‘一翼遮天’匀手照应。”
循规蹈矩的人束缚太多,眼睁睁吃亏,也只能忍气吞声,在这风波乱世,没人比江粼月更自由机变,善于求存。
也只有他的性情和本领,她信得过。
她大大方方坦然索求,江粼月难以置信,这女人一年多来修练了什么,脸皮吗?
他背过身去,斩钉截铁,“衢园?蛤蟆那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想着都晦气!”
“青龙大人,我知道你刀子嘴,豆腐心,举手之劳,便可解燃眉之急,公孙坛主那一百多石粮食,我还没谢你呢。”
他继续举起一根手指,左右摇动。
林雪崚凑笑,“我叫你一百声好哥哥?……我做鳖汤,喂给你吃?……我给你捏肩捶背,服侍你香汤沐浴?……”
百般诱惑,他只是摇指不允。
她丧气无奈,“恶匪,你要怎样才肯答应?”
江粼月长叹,“女人无信,承诺得好好的事,说翻脸就翻脸,让我和你交易,比登天还难了。”
林雪崚心中一震,她伤他太深,他到现在还耿耿于怀。
她这算什么,有求时百般利用,冲突时狠心绝情,反反复复,视他为何物?
她愧疚翻涌,敛了玩笑的神情。
“小月,我负你欠你,难以偿还,我给你磕头赔罪,求你既往不咎,援手相助。”
未及俯身,已被他拦腰一圈,掳到近旁。
他看着她的额头,伸手一摸,“林宫主,白天你凑在太学生堆里伏阙上书,还没磕够?”
她吃了一惊,“原来你也在,我还以为这些事情,你不屑一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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