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桻皱眉,以履水坛的本事,根本不惧寻常强匪,“怎么,江口关卡有麻烦?”
公孙灏点头,“以前太白宫沿江运货,都是四栈的差事,现在局势太乱,宫主怕四栈的货船招惹眼目,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令履水坛用小舟运粮。”
“谁知从汉水入长江,竟要收五成五的贩运税,各种大船小舟一律搜刮盘查,鸭鹅过六只、鱼藕螺蚌过八斤,便算贩运,诸多名目,荒谬之极。”
“我出示太白宫已纳的税单、衢园的信和兰溪县衙的免税公文,那些军官视而不见,强行拦船卸粮,两百石被扣去五成五,还剩不到一百石。”
“过关之后在樊港停留,码头上的人悄悄议论,说神鹰匪首‘一翼遮天’重出江湖,神出鬼没,以反劫官军为乐,若有机缘央求这位匪首,说不定能取回被盘剥的财物。”
“我听了十分奇怪,不知谁在乱打‘一翼遮天’的旗号,谁知当夜就有一支墨羽令射在沄瑁舟上,令我到一条荒僻的港汊内等候。”
“我好奇其中的底细,前去一看,港汊内芦苇寂静,水波不惊,一座礁石上整整齐齐的码着被官军扣去的一百多石粮食,礁石正中插着一杆布旗,上书‘老风骚鉴收’,旗下一张小案,一壶烧酒,一盘撒了金银月桂的清蒸葭鱼。”
“我呵呵大笑,坐下来小酌细品,吃饱喝足,在布旗背面欣然写上‘老风骚敬谢’,率队取粮而回。”
叶桻听到此,不禁一笑,“这么说,我们真是欠他一个人情。”
公孙灏捋须而叹,“若不是太白宫有自己的顾虑,我这循规蹈矩之人,着实当腻了,能如此君一般潇洒无束,岂不痛快!”
两人各自感慨,叶桻探问:“雪崚还好么?”
这一问,捅了公孙灏的话篓,他翻个白眼,长须一颤,“好?她一来,连太白春都没的喝!每四年的太白武校,到了她这里,非要标新立异,不许比试每人拿手的武艺,而要比不擅长的,害得羿射坛在练刀剑枪棒,厉旭坛在练飞索暗器,我这履水坛,难道要练老鼠打洞?”
叶桻听他饱饱发了一顿牢骚,好容易刹住他的话头。
“公孙坛主,太白武校,广发邀贴,是不是要借此商量时局?郯军锋锐正劲,江湖上有人视为祸乱,有人视为契机。古来揭竿者,若能为苍生谋福,终结苦难,新辟太平盛世,洒血投靠亦有所值,若是用百姓的血肉,为一己之私铺路,那是乱世阎罗。王郯是英主,庸夫,还是恶魔,尚未可知。”
公孙灏摇头,“太白宫自起始之日,便有宫训,只攘外敌安邦土,不应内乱残手足,这回要商议的是防范羌逻。”
“羌逻?”
“叶桻,你还不知道,林老闲发现羌逻境内有一支由汉人秘密操练的水军,他去西京找老将军魏濂询问,谁知已经赋闲在家的老将军,只因感慨了几句时事,传入朱承恩耳中,就被安插罪名,锁拿下狱。”
“林老闲夜探大理寺,身受重刑的老将军从林老闲带去的画像上,认出了秘密水军的统帅,此人竟是曾任东海防御使的水军名将刘云甫。”
“刘家三代忠良,战功赫赫。奉宇十六年,广成帝率八十万水陆大军进攻百丽,任刘云甫为水军都督,刘云甫在一场重要水战中失利,广成帝一怒之下,将刘云甫剜去髌骨,流放南海。”
“一场大战方方面面,因素交杂,未必全是将领之过,一负百功消,令人寒心。当时的传言,是刘云甫在南海死于疾疫,现在看来,刘云甫并没有死,而是怀恨在心,投顺了羌逻。”
叶桻吃了一惊,“大河之源多在羌逻境内的高原上,倘若羌逻有了自己的精锐水师,顺江而下,岂不糟糕。”
公孙灏道:“正是,林老闲留在西京,设法解救魏老将军,太白宫火速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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