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月老夫视察府学时便听到张雨若【注:张汝霖的号】当着几个学官的面提起天成你。”
“哦,对了,当时你老师马进士也在。”
见面后两句话张鹤鸣便拉起了关系,不过王星平也未按常理奉承,越是大官越是不喜这套,以平常论交反倒更能得人看重,即便面对的老者是一省巡抚也是如此。
王星平故作疑惑,“马先生这些日子当在下麦架寨的家中,并未在贵阳城才对啊。”
自回了贵州,马文卿这些日子便没有在贵阳城中,而是回到了北城外的下麦架寨,五年前马文卿让家人在乡中建了寺庙,又有些田产,故而每日在家读书礼佛倒也自在,是以王星平对张鹤鸣的话便提出了疑问,其实以张鹤鸣的身份自不会说谎,这样将话头递到对方手中正是王星平的语言心术。
张鹤鸣这几日心情大好,闻言便笑了起来,“贵阳府中赋闲的进士可不多,是以这回我有意请你老师回来讲学,也好给贵阳城多带些文气来,那日便托张雨若将他一并召来了。”
“说来惭愧,星平自入了先生门下,尚未有多少时间聆听先生教诲。”
“天成你也是知行合一,正是阳明先生的教诲,哪里能说有错?”
张抚台得了便宜便不能说有错,王星平当然明白张鹤鸣话中的意思,态度和笑容说明了一切,没有这知行合一的作为,有没有这次召见还说不定呢,王星平心头想着。
张鹤鸣六十七的人了,精神却还矍铄,刚睡了午觉起来一眼看到都能做自己重孙子的王星平就觉得喜欢,何况这几个月来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总是伴着惊喜。
“只是猡猡着实可恶。”
没想到张抚军忽然画风一变就骂起了少民。
“可惜了天成你天资过人,却要在科场上耽搁近几年时光。”
这下听明白了,原来这位是借着这话以示关慰。
说起来也的确如张鹤鸣所言,因要为王来廷守孝的缘故,王星平想要参加科举的确是要再等上至少两年多,这在王星平本人看来并无什么大碍,毕竟年少。但在关心晚辈的士人看来就着实有些可惜了,多少官场上的卓异都是因为丁优给耽搁的?张鹤鸣见过的显然更多。
但王星平岂是那等让人轻易示好的‘后生’?
当然不是,他起身谢道:“多上几年时间将学问基础做牢,他日科举也才更好见功,先生不也是苦学六载才享点甲之荣的么。”
这话却是说到了张鹤鸣的痒处,他正是万历十四年参加的会试,因父亲突发疾病而从京中驰归,整整耽搁六年之后才成的进士,若是没有这六年的蹉跎,他当是能更进一步,或许他这个右佥都御史的本官就能换成兵部右侍郎甚至是兵部尚书。
官职倒是其次,张鹤鸣高兴的是这少年如此见识,还知道自己的这段掌故,更生亲近之感。
正好想到张汝霖跟他提起过王星平准备兴办铁冶。
“听说天成你这回回贵州想要起一处铁冶。”
“事情还没办成,倒是传得连先生都知道了。”
其实兴办铁冶的事情王星平回来和王命德、张汝霖等好些人都说过,要说传得到处知道也是他主动为之。
“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有什么怕人知道的?可是有什么不便?怎么还见没兴办起来?”
张鹤鸣也听说,王星平兴建铁冶是想要给官中打造兵器,这都与他的想法暗合,自然说起来便高兴。
王星平也如实相告,说是贵州本地的炉户尚不堪用,已经着人去广东的佛山镇寻找得力大匠,顺便还要去寻澳夷中善火器者来黔打制新式的火绳枪,所谓澳夷也就是盘踞在澳门的葡萄牙人。
虽然跟许多场合说过要起铁冶,但打造新式火枪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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