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段时间正是青黄不接粮价腾贵的时节,但只要挨过了这一个多月到秋收开镰之后,新米上市这粮价便会马上跌回来好些。
而王星平给出的时间则刚刚好,要不是他着急忙慌的赶回来,又是招募来炉工又是要选址起冶,还派出叶宜伟去了广东寻匠师,顾凤鸣就要怀疑这是专门腾出时间来针对自己了,毕竟听说播州那边出的事情可不小。不过现在至少这样的疑心已经几乎烟消云散,若是这边王星平在柜上查账,那边粮库却完全不管倒是会让人疑心,然而这不是派了几个炉工来帮忙守库么,这倒反而衬出了他对自己没有多大芥蒂,至少不用刻意遮掩。
但有人守库并不代表就不能动手脚,那粮库平日也有往来交割,再说那几个炉户知道什么买卖事?况也不能全天都在库中盯着,总还要做事,毕竟被募来是为了起铁冶不是当库子,这些日子贵阳城里城外的各处冶坊这些人也没少跟着王星平跑。
顾凤鸣想到的是趁着这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将库中的陈粮腾挪出来换些现钱,等到秋收以后再将折价的新米补回库中,如此一来便有几成的利可以分润,鬼神不觉,本钱却是用的王家的。其实也与此时官仓中行的阴私事是一样办法,就像当初王来挺也是因为有人倒卖军粮的事情才惹起了一场祸事。
然而比起十几天前外甥何进给他出这主意时,如今顾凤鸣也基本不再担心还有什么问题,毕竟福泰号的粮仓既非官仓,其中的粮食也非官粮,即便过了手也不会有多大风险,反正叶宜伟不在,身边又多是自家人,就算库里有些差池账目上也还能够有所规避。
但此事他一个人必然做不出,难只难在销路上,无论是四川、湖广都不缺粮,南面也只有贩去广西,但广西虽然听说今年遭了灾,然而此一来一去也就已经到了秋后开镰了,到了那里贩不起价本地粮商自然也不肯收粮。算来算去左不过将主意打在了水西水东的土司身上,故而既然主意要算何进提的,他自然便想到了妹夫何德固。何经济与各部的头人多有贸易,有些为非作歹的还要托他销赃,因为此事上回王来廷遇害尚吃了不少挂落,想必这等好事加上又有何进撺掇,当是会愿意去做。
这回如此轻松挣钱,还是从王家身上找补来,顾凤鸣想想都觉得好笑。
今日王星平说是来看账目,殊不知早在叶宜伟走后不久粮食便在被不断运出货仓,如今有总计近八千石的粮米早已送到了顾家在城外的庄子里暂存,就等着何德固找好的土司买家来交易了。至于钱顾凤鸣则是完全不用担心,贵州宣慰司家大业大,水西的各家土司为了买粮上万两的白银都不用硬凑,这总共不过几千两的数目顾凤鸣甚至觉得光是鸭赤河边的于的和六慕两家便能轻松筹出,毕竟是眼下最缺的粮食,也毕竟要说全得靠贵州如今来了个好巡抚才搞得各家土司风声鹤啼,不然这两千多两的赚头还轮不到他轻松来拿。
…………
府衙的后院内秋意渐浓,池塘边的几株垂柳叶子已经有些发黄,几尾鲤鱼在池塘中载沉载浮,衬着秋色在水波中跃动,一如张鹤鸣此刻的心境。
南望山、洪边十二马头,接连几回的大捷,就连前些日子发生在播州的一场大捷,虽然首级都归了四川,但当时杀贼的几人可都是贵州的,其中一个还是赤水卫的指挥,这可都是他的面子。
王星平听张汝霖提起过这位本省的主官,道是年轻时因为父病在科途上耽搁了多年,却也是个有进取的,虽然年逾六旬,却是一味的主战,今日召见自己打着延揽青年才俊的明目其实为了什么王星平还是能够猜到几分。
两把太师椅并席而设,中间的手几上简单摆着几样果品点心,一身居家的道袍和一身闲散的便服让后院里的一老一少看起来不像是上官与士子,更像是正闲坐说吃茶着体己话的祖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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