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开车上班途中,霍深让决定去他钟爱的无名湖静静心。他自认为并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在看似美满幸福的生活表象下,却掩藏着一层又一层的艰难与危机……他无法与人倾诉,除了身处孤独而僻静的所在,与心对望。
天色蓝得近乎透明,映照着盛夏里深深浅浅的绿色植物,以及微波荡漾的深蓝湖水。树叶被微风吹拂得沙沙作响,虫鸟间或鸣叫,他坐在一块巨石上,慢慢闭上眼睛,努力倾听大自然的交响乐。
从小到大,他都是如此,喜欢与自然独处,因为那里从不缺乏旋律。他擅长用耳朵聆听,对音乐有着天然而朴素的热爱,每当旋律环绕,脑中的血液便开始兴奋地奔涌、跋涉,去解读至深至密之地掩藏的精致而复杂的秘密。
也许,自出生起,他注定成为一名掠夺者,在父亲、深川、深晴与母亲之间,树立起一道永难跨越的高墙。这种罪名简直令他难以辩解,更难以承担。于是,他也曾带着豁达与从容退一步想——如果,一家人从未有过破碎,圆满地守护在一起,是否,每个人都会得到更多的关爱与造就?!
此时,脑中血液的持续奔涌使他眩晕,虚脱,回忆跌跌撞撞,神思恍恍惚惚,五味杂陈的感觉不断衍生,壮大,纠缠着身体的每一寸……
“你是个可怕的孩子,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就确信无疑了。”柔软而犀利的中年女性的声音钻进耳里,“比起大多数人好奇、羡慕于你的天赋,我更想知道你的性格是如何形成的?大概,跟你的母亲有关吧。”她的脸,渐渐清晰于眼前,那么美丽、高傲,不可一世。“当然,你可以和我的儿子继续和谐、平静地做朋友,毕竟,友谊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即使是父母,也不该干预太多……另外,作为邻居,我也不想找麻烦,惹到陆明春博士可不是好玩儿的。”
“我并不觉得做错了什么,薄筝阿姨。我只是在探索、追求您无法触及、理解的东西。”少年一派老成地争辩着。
“这才是最可怕的所在。”她摇摇头,眸光锐利地刮扫着少年的俊脸,“天才和疯子……只是一念之差。”
倏然,一声高亢尖利的鸟鸣划过深林,他缓缓睁开眼睛,对着手表叹了口气,起身整理好自己,离开了深林里的无名湖。
途中,他选了andrew/bird演唱的sectionate/city播放起来,奇特可爱、自由随性的旋律令其心情愉快,回味无穷。
抵达位于罗氏集团的董事办公室后,他继续做一个傀儡,例行公事般翻看、处理各类文档。
“你就打算一直这样乏味地混下去吗?”接近中午,助理萧然坐到深让对面,交叠着双臂,审视着他的同窗老板。
“不然呢?”深让看完最后一份文件,抬头朝助理微笑。
“其实罗铮文也是门外汉……”萧然停顿了一下,终于有所收敛地斟酌道,“我是想说,他无法同你相提并论……但确实比你更有进取心。”
深让没有辩解什么,他不愿轻易触碰萧然敏感的神经。
“我知道,自己没什么资格催你,触动你。但此时,除了我,恐怕也没人跟你说这些了。”
深让垂下眼,注视着桌面上的木质文台,似乎是在考量笔筒里每支笔的来处,又或者是单纯地欣赏那只树脂地球仪。隔了至少两分钟,他才再次抬头,开口道,“阿然,我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毫无疑问,你是位完美的助理。你能为我工作,是我的荣幸。但是,我没有能力给你想要的大展宏图的平台。所以,怎么办呢?”
“这是要辞退我的潜台词吗?”萧然冷冷问道。
“不是。”深让语音平和地回应,“不过,若你想离开,我倒是能引荐一些好去处。”
萧然的手猛握成拳,沉沉地锤了下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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