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烫伤般的灼热感慢慢抵达,再酝酿、演变成一种尖锐而火辣的刺痛,四下放射、蔓延……
最终,他倒下了。
“没有。”他望着她的眼睛,一双难以想象的美丽眼睛,像是望着生命尽头的一汪湖水,轻轻而坦诚地说,“我,没有来得及动手啊。”
“砰!”又一声枪响。
“怎么了?大半夜的不睡觉,躲到这里来了。”书房的门被推开了,秦爷立在门口,望着心爱的义子,不由咳了一声。
子冬紧忙掐灭了烟,关闭了空调,一扇扇地打开窗子,夏夜的热浪、幽香、隐约的虫鸣顷刻间涌了进来。
“以后,屋子里的冷气不许开得太大。”秦爷坐定,嗔怪着儿子,“不考虑自己,也要爱惜晴儿的。”说完又开始摩挲自己的膝盖。子冬见状,便自柜子里拿出一条薄毯子,盖在父亲膝上。“是我不好。”他轻轻而伤感地说。
“别说好或不好,只要明白,这个家往后是指望你来扛的,就好。”秦爷朝儿子笑了笑,眼中满是信任与期许。子冬没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力道恰好地按揉着父亲的膝盖。但愿梦里,不要再见到阮秋。他默默祈祷。
“冬儿,爹嗓子发紧,想喝口普洱润润。”子冬醒过神来,应了声“好”,随即准备起来。
“最近,我仍然可以梦到秦忠良。”不久,接过儿子奉上的熟普洱,秦爷呷了一口,随即说出那个父子俩一直试图回避的人名。
“只能说,他是个执着的狠人。”秦爷满怀心事地笑了笑,“人不在了,却仍可以搅扰活人的梦境。”此时,浓郁的参枣味儿在唇齿间悄然绽放,令其心安、陶醉。“再来一杯。”他轻声说。
“他是个糊涂人,不值得您念旧。”转而,子冬将茶海里的琥珀色茶汤注入紫砂小杯中,再次恭敬地奉茶。
“这熟普,应该是胥江铎送的吧?”品过了茶汤,秦爷淡然问道。
“正是。”茶案旁,子冬端坐如常,语音沉稳地回复道,“前几日见了一面,他送了些茶叶,还有您在睿茗斋品茶时常用的一把茶壶。”
秦爷放下茶杯,将眸光落在茶案上那把浸润、堆积着品茗光阴的暗褐色紫砂壶。“那其实并非我的……而是一位故人送的。所以,睿茗斋歇业之后,我也未曾特地讨要回来。还有,”他与儿子对视一眼,郑重道,“胥江铎可不是糊涂人,也从不念旧……所以,敬而远之吧。”
“好。”子冬点头应允了。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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