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却听孙承宗说道:“元素(袁崇焕的字),姬庆文不知道你的身份,更不知道你表字如何。直呼其名确实有些不妥,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现在同拜在老夫门下,是你的师弟,至于用这种口气同他说话吗?”
袁崇焕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拱手道:“老师教训的是。不过崇焕方才只是自我介绍罢了,并没有动气……”
姬庆文一边听,一边想:这个袁崇焕好歹也是历史上有名望的大人物,怎么心眼比针眼还小?自己有了这么个师兄,将来的日子可未必好过。
却听一旁的崇祯皇帝说道:“孙老师也未免太较真了些。袁崇焕虽是个读书人,不过带兵带多了,难免沾染上一些粗性,说话有时候也直接了一些。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又道:“今日我们四人彻夜长谈,谈得甚是投机。朕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在我朝历代皇帝之中,人品、资质都不是顶尖的。可朕愿意以勤补拙,宁可多花功夫时间,也要将前朝失误恪正过来。”
孙承宗听了,赶忙一揖到底,说道:“皇上励精图治之心,臣感佩莫名。不过皇上的龙体乃是社稷的根本,还请皇上节劳,不要过于操劳了。”
崇祯答道:“朕知道了,不过朕年纪尚轻,一向身体也好,还是折腾得起的。另外寿命长短,同操劳程度似乎也不甚相干。比如孔夫子蹉跎一世,不也活到了七十三岁?古往今来的帝王之中,能有几个比他辛劳的?又有几个比他高寿的?”
孙承宗拱手又道:“皇上德才能够追比圣人,臣不能望圣上之项背。可孔夫子也说过‘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还请皇上留意。”
崇祯微微一笑,说道:“孔夫子的话从孙老师口中复述出来,那自然是有道理的。不过朕还听说过另一句话叫做‘不凡之子,必异其生;大德之人,必得其寿’。朕恪遵天理、爱民如子,顺天道而行,那上天必然会赐长寿于朕的。”
崇祯所说的,乃是天人感应的道理,逻辑虽然简单,却是自西汉董仲舒之后儒家学说的基础。孙承宗虽不是那种固执死板的腐儒,却也是读圣贤书出身的,自然没有办法反驳崇祯的话。
可姬庆文听了崇祯这番话,却是别有一番感慨——这位年轻的崇祯皇帝,虽然城府还浅了些、做事急躁了些、胸怀也未见得有多么宽广,然而他这一片匡正社稷的赤子之心,却是确确实实没有半分虚伪。
这让姬庆文也颇有几分感动,忽然想起历史上这位战战兢兢坐了十几年龙椅的崇祯皇帝,最后不是死在女真的铁骑之下,而是被攻破京师的李自成逼死在景山的歪脖子树上。
想到这里,姬庆文已是忘了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忽然说道:“皇上,女真固然可恶,可却要小心陕西、山西的民军起事。这才是我大明的心腹之患啊!”
崇祯闻言,眉毛一下皱了起来,说道:“这几年陕西、山西一代年成是不好,可据下面陈奏上来的情况,地面还算平稳,没听说还有什么大的变乱。你这未免就有些危言耸听了吧?”
孙承宗一看崇祯又要发急,便赶紧劝说两句:“皇上,姬庆文这狗才目光短浅,在陕西看到一些风吹草动,就当了真,未免有些太小家子气了。不过这狗才虽然所奏有些不实,却也是他一番至诚之心啊!”
崇祯听得十分认真,待孙承宗说完,这才说道:“对,孙老师说得对。朕要做一个开明之君,不怕臣子说坏话、也不怕他们说好话,就怕他们不说实话。山陕这几年年景不好是事实,待朕想好人选,便将延绥巡抚、山西巡抚给更换了,叫他们用心赈灾理政。”
姬庆文按着规矩躬身谢恩,心中却一点也不服气:“我这叫目光短浅?我这一句话,说不定已经救了崇祯皇帝好不好?不过现在历史已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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