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马,两条生命同心同力,目标一致地往坡上爬。陶毅跟在后面,身上只背了一包叶绍洪的老妈烙的饼和一小袋咸菜疙瘩,也是累得不轻。
整个天地里,静得吓人,静极破静呼哧呼哧一人一马的喘气声更吓人。
叶绍洪是真拼了,那肺里的气抽到了极致,吐出来的时候,好象不是气了,跟打铁的声音似的,喷到地面上,几乎能喷出火星子来。
六里路的大野坡,硬憋着一口气拉了三里,自家那青口马几乎要累瘫在地上,叶绍洪却死撑着站着。等老爹一把刹匣稳好马车,叶绍洪倚靠在车梆上长喘了十多分钟的浊气,随着老爹甩出一道狠鞭,青口马后蹄猛蹬,叶绍洪一躬腰,两头苦力,两腿加四肢,又挣命地拱了三里坡路,到了坡顶。
过了。老爹如释重负的两个字,直透心肺。
值。倚靠在车梆上的叶绍洪,深喘几口大气,猛起身,站直了,浩然之气顿生,心里很是痛快。放眼四望,不由叹道:坡顶的风光真好啊,太美好的早晨了。
陶毅等叶绍洪喘气喘匀溜了,把绑在马车上的用草编的护套保着温的军用水壶拿下来,递给了叶绍洪。
叶绍洪咕咚咕咚地喝了两大口水。
这一日的大约四
点钟的清晨,六里大野坡山顶上的叶绍洪,一下子觉得站直了的自己,好象没有什么可以怕地了。
会当凌绝顶,然后就是一览众坡之小。明蒙的天色中,大大小小的山包连绵起伏,都臣服在自己的脚下。
嘿嘿,人生几何,鸟瞰朝阳。
身旁的青口马扑扑地喷着气,那眼瞪得颇是灵慧,深有同感地朝叶绍洪扑楞着头。
一人一马就象是站在世界之巅,颇有高山看林俯视脚下诸物的豪况。
叶绍洪忽然想起,那位本家的爷爷经常说起地,在自己刚生下来那阵儿,躲着老爹,去三潭县找那位唐大先生算的命。
那位唐大先生说,命主是九牛拉不动的倔,千中无一,鹤立鸡群,硬角盘方。略懂一点推衍道术的唐大先生,还特意备了一个名字——叶名器,而且,还跟着那位本家爷来了马鞭山村,三天三夜的观察,打心里看好经常一个人在野地里疯魔得不成样子的孩子,这孩子只要出了山,必定卓尔不群,必成大器。六岁半的叶绍洪背着一书包旧书报名上学的那天,站在校长室外跟那位站在门口刚当上校长的唐大先生的得意门生说,我叶绍洪只要把书念好了,就算老天不睁眼,也要把未来砸出一个坑来。
话说,叶绍洪的未来,不是那种诗和远方的优雅,是要动刀动枪,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凛冽。
不走到那一步,谁能知道硬角盘方的叶绍洪到底要把未来砸出一个什么样的大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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