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三甫踏进寝宫,急急屏退外间一众宫人,朱颜听见动静,便知有大事发生,一瞬收了慵懒之态,遣了圆月等人,独独留了惠常在在旁。
“着急忙慌的,出什么事儿了?”见安德三偷觑了惠常在一眼,朱颜又道,“无妨,你说就是。”他本就有意历练惠常在,一张白纸是无法在后宫长久立足的。
安德三这便沉着声说道:“回皇后主子,颜贵人总算找着了。”
朱颜心尖猛地一跳,面色豁然肃静,“死了?”
安德三点点头,略略犹豫,终是小声道:“有宫人在浮碧亭旁的莲池经过时发现的,尸身早已被池水泡得肿胀惨白。”
惠常在倒抽一口凉气,笑脸刹那苍白,小碎步跑至朱颜身旁,紧拽着他的水红挑金丝袖口。朱颜轻拍惠常在手背,低低安慰了几声,转而对安德三道:“又是莲池?”当初常答应便是在那里葬送了一生,尸骨未寒竟已经有人相伴了。如此一来,后宫冤魂索命的谣言只会愈演愈烈。
安德三道:“奴才瞧着颜贵人的死与常答应无甚异样。天气寒冷,尸身并未腐败,奴才已着人将其打捞,因主子吩咐过尽量保持现场原状,奴才只是将颜贵人的尸身置放于莲池畔,着人严密看守,不许任何人张扬,静待主子懿旨。
“你做的不错,赶紧着人去乾清宫禀报皇上。”朱颜赞许颔首,起身道:“容惠,随我去一去莲池吧。”
惠常在的身子往后缩了缩,央求的目光瞅着朱颜,胆怯道:“姐姐,我从未见过死人,我怕。”
朱颜牵过惠常在柔软的小手,短短叹了口气,“我又何尝不知你害怕?在这后宫生存,害怕只会让你死得更快。我方才对你说过的话难道你转眼就忘了么?你叔父和堂哥将你托付与我,我便竭已之力护你周全,然则世事难料,我是不能护你一生的,凡事还得靠你自己,好好看着学着,即便将来不与人争斗,也得懂得明哲保身之道才是。”
听及此,惠常在一张小脸总算不再显得那般的惊慌,紧紧咬了咬粉唇,像是要豁出一条小命般脆生生道:“容惠省得了,姐姐所思所想皆是心疼爱护容惠,容惠都听姐姐的。”
朱颜看着惠常在与容若有五分相似的面容,内心微微一暖,轻轻应了声,为她戴上帽子,携了她的手信步出了寝殿。
远远的,黑影幢幢,浮碧亭透着点点灯火之光,在渐暗的暮色中摇摇晃晃的,宛若星星鬼火。朱颜和惠常在的步辇一前一后停在不远处的石子路上,一落轿便看见前头竟已经停着两座步辇。
朱颜冷眼瞧着,蹙眉道:“安德三,你还是防得不够严哪,你瞧瞧才这会子功夫,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你猜猜是谁?”
安德三手心暗暗捏了把冷汗,腰身躬得几要断了去,“奴才到底还是疏忽了,毕竟人人盯着颜贵人失踪一事,只是奴才得知颜贵人浮尸莲池之后立马回坤宁宫向您禀报,中间并未敢有半分耽搁,主子应是第一个知道的才是”突然,眼前闪过平嫔的脸面,心下顿时了然,“是了,奴才在途中撞见了平主子,当时差些冲撞了平主子,平主子问将起来,奴才略略提了提。”
朱颜双眼眯起,脸色顿沉,“真是巧的很。”
转角处,十步开外,宫灯晃荡之下,一众人等一见朱颜,皆俯身行礼问安,为首之人两张清丽容颜方一现出,朱颜不由怔了怔,竟是荣嫔和锦贵人,却是始料未及的。
“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荣嫔白皙的脸上冻得有些通红,神色之间有些惊魂甫定的痕迹可寻,语调却还能保持着素日的平和无澜:“回皇后娘娘,下午锦贵人到钟粹宫探望慧妃,顺道随了妾一同前往坤宁宫给您请安,不想经过御花园时见着小信子正领着人匆匆往莲池这方赶来,心想着许是出了什么事儿了,问了小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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