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内心陡然一阵纠紧,反射性地弹起,双手在空中摸索着,强自镇定道:“幽夜,是你吗?”
门外突然响起“呀”的一声怪叫,随着这叫声的响起,一只妖艳的人面鸟在夜雾中盘旋而至,随后又怪叫一声停在了一个宽大的肩膀上,一双黑如地狱之夜的眼睛阴霾地看着寝榻上保持暧昧姿势的两个人,好像人类一般带着鄙夷和深深的讽刺,一如它的主人。
朱颜全身上下仅剩下一对眼珠子能自由动弹,他抑制着无孔不入的恐惧感,用尽力气瞪着从黑暗处逐渐明朗的玄色身影。
一袭玄色披风在黑暗中无风自飘。
昏黄的宫灯灯光无力地穿过黑雾,软软披在幽夜的灰色长发上,入眼处是一袭玄色长袍,左胸处一巴掌大的幽冥花从血肉中透渗而出,幽冥花栩栩如生,犹如饮尽人血而生,散发着妖艳的腐败妖气,就像一只来自地狱最深处的魔手,死死嵌在了他的血肉里,在他的血肉中愉悦滋长,攀上他整个脖子,一抹猩红衬得肌肤愈加白如初雪。
黑暗中只听一阵衣袍猎猎作响,朱颜只觉眼前一道黑影闪过,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时已经身处一片荒芜的废弃庭院中。
院中窗门虽不至于全然破败,但窗纸几无,内室黑得可怕,夜风在破洞中穿梭,不时发出“呜呜”的声音,听不出到底是人的哭声还是风的干嚎,亦或是不明之物发出的呜咽,平添了许多阴森之感。
四处杂草丛生,朱颜愣愣地看着,不知宫中怎还会有这么一处不为人知的地方。
身后似有阴风撩起长发,朱颜打了个冷战,右眼角下的泪痣令他看起来泫然欲泣,蓦然转身看去,竟是空空如也。
幽夜呢?
心里的不详和恐惧感并未因为理智的控制而减少分毫,朱颜想迈开步子逃离这个地方,却惊觉自己的脚步突然不受控地折返,一步一步朝着破败的门走去。
“幽夜,我知道你在!你出来!出来”仅剩语言能控制自如了,脑中不停告诉自己停下却一点作用也没有。
尽管怎么叫唤,幽夜始终没有出现,就好像刚刚那一幕只是个噩梦,是他自己莫名其妙到了这个地方一样。
手抖得厉害,他颤巍巍推开了那扇没了上半部的黑红木门,一股呛人的糜烂霉味扑头盖脸而来,呛得他不断干咳。
入眼处尽是一片虚无的黑,他伸出手指往前晃了晃,竟然一点影子也看不到,就像是一个瞎子走在一条通向未知死亡之路。
他再往前走了五六步,突然绊到硬物,一个踉跄仆倒在地,双手下意识地摸索着,刹那浑身一僵,一种阴冷触感由指尖直窜到心脏。
人骨!
他验尸无数,原本也不会惧怕,只是在此情此景下,心智又不由自己控制,一时竟被吓得逃也似地弹起,气喘吁吁地跑了开去。
一步跨出,突然,有微弱白光冷不丁袭来,他双眼眯起,望向天空。
一轮不甚明朗的月牙隐在稀薄的黑云后面,惨白的月光正透过云层阴森森打在地面上。还好,不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眼前是一条不算长的回廊,栏杆上原是朱红的红漆早已失了本色,斑驳丑陋。回廊的尽头很暗,但依稀能辨物,一扇还算齐整的门扉虚掩着,仿佛有暗淡烛光随风晃啊晃的,从门缝中偷偷泄出。
一阵风吹过耳边,带来了一道女人的凄厉哭声。
朱颜猛地打了的冷战,浑身起了疙瘩,大喊:“谁?”
这声颤抖的怒喝才响起,回廊尽头刹那好像起了一阵骚动,除了女人的哭声还清晰传来了古怪的笑声。
不由得他转身逃跑,那股神秘的邪恶力量又推着他往前走去,直到推开那扇虚掩的门扉——他呆住了。
一股熏人的刺鼻怪味像猛兽般扑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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