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恒今儿个早早的起床了。
昨儿送走两位王大人,便早早的睡了。当然,最终也没有答应他俩营救吴中行和艾穆等。
高山流水,非知音不能听。这话用来形容水墨恒的心情,是最恰当不过了。
其实,营救吴中行和艾穆等几个,水墨恒何曾不想?早在那帮固执的书生没有上书反对夺情之前,就想得很清楚了。为了救他们,甚至监听监视这种不光彩的事都做出来,让他们不要上疏不要上疏,不就是救他们吗?
可惜没人肯听。
到午门前又苦口婆心让他们不要接着上疏,吴中行和赵用贤两个已是前车之鉴,何必还要挑战皇上的威权呢?
结果还是没人听。
水墨恒只能对天长叹,读书人不好劝啊!
就是认死理,一根筋。
现在好了,要遭廷杖之苦,被流放三千里之外去戍边,这个时候来求我营救?圣旨都已经下了,还怎么救?
难道也要让我陪你们廷杖戍边吗?
怎么可能?我还想着带老婆种田、种地、生孩子、过潇洒快活的日子呢。早知道你们会遭殃,可就没人听我的。
我已经尽力了。
我千方百计想着杜绝悲剧的发生,你们却一个个不信邪,明知玩火烧身,愣要前赴后继。我是想着事前营救,而你们却事后才想着请我出面,是不是都不在一个频道上?
还知音?
懂都不懂,都不明白我想什么。
一个是刑部尚书,二品重臣;一个是翰林院掌院学士,三品词臣领袖。好,我给你们台阶下。
要我出面恳请皇上可以,也相信只要我坚持,来一个剧透,皇上十有八九会收回旨意。可你们敢保证那帮反对夺情的官员不再上疏谏言触犯皇上吗?
不敢吧?王之诰你不敢承诺,王锡爵你也不敢承诺。
既然如此,那我无能为力。太后的工作我做了,皇上的工作我也做了,首辅张居正、大公公冯保全都做了。
可思想工作最难做的是谁?还不是你们那帮反对夺情的官员?
我出面恳请皇上收回旨意,皇上听从了,但你们接着上疏,那我怎么办?岂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你们又都不敢保证。
就吴中行和艾穆他们几个的性子,别说是你王之诰和王锡爵,就是他们自己都不敢保证。
听我一言,兴许结果就不一样。可到头来,最拧最不听话的是你们,开口闭口将国家礼法、纲常挂在嘴边,不到黄河心不死。亏你们还与张居正共事了这么多年。
既然选择要名垂千古,那就接受廷杖之苦吧。一打完,你们肯定被载入史册,后人都会记得你们的名字。
你们走吧,明儿早上像我一样,乖乖地去午门前观刑。反正皇上也已经答应我,不会要他们的命。
行刑者不会往死里打。
……
就这样,将王之诰和王锡爵送走。他们走得沮丧,但也没辙,无法向水墨恒保证。
四品以上的文武官员,今天都要到午门前观刑。高不高兴都得去,这是皇上的圣旨。
“押,罪,官。”
一名小校站在午门前临时搭起来的木台上,高声喊道,听着让人毛骨悚然。
从左掖门旁边的值房里涌出一队锦衣卫缇骑兵,押着戴铁木枷的吴中行、赵用贤、赵志皋、艾穆、沈思孝五人,推推搡搡走到木台前。
木台上摆了一张长桌。
今天主持行刑的是锦衣卫左都督朱希孝。让一位王公勋贵亲执此事,可见朱翊钧对这件事的重视。
除了首辅张居正在家守制,京城其余四品以上的文武百官全部到场,无一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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