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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辰见水池上横架着块白玉石桥,便踱过石去,顺着石子甬路朝里走,转了两个弯子,等他视线重新开阔起来的时候,忽地伫立在原地不动——满天满地的繁花晚霞般浓艳,妖妖娆娆,灼灼其华。
他不知,凤凰花竟可以开得这样的好。
映入眼帘的那株凤凰花树势若华盖,丝垂金缕,葩吐丹砂。树下悬着架秋千,秋千看样子已经很久没有人动过了,椅面落满了花瓣。
再往前走,凤凰花树后掩映着一间清殿,四面出廊,冷窗石壁,更比之前幽雅不同——这便是泺伽平常休息起居之所,因泺伽平常不喜人打扰,遣散了所有侍女侍童,又加之他现今正处于闭关时候,故而此处一时寂静无比。
确认过无人,夏侯辰放心推门进去。殿内浮动着隐隐的香气,他抬头一看,发现了淡香的来源,不远处的青铜鼎内幽幽燃着三四把龙涎香,烟气袅袅。周遭的墙壁玲珑剔透,贴着精巧的琴剑瓶炉,罩着薄薄的鲛绡纱,防止落尘。夏侯辰每走一步,便在白玉凿花的地砖上留下灰扑扑的脚印。
忽然,夏侯辰看到一处,好奇地走了过去。
那是一方案几,底下放着张矮脚凳,似乎是为了弥补案前写字人的身高而特意放在那里的。案几上除了寻常的笔墨纸砚外,还有张散落的简笔画,画的是两个大人,中间牵着一个小人。其中一个大人的旁边被歪歪扭扭地涂满了字。
倘若夏侯辰懂得苗文,便能认出,上面写的全都是“泺伽是个大坏蛋”等孩童幼稚之语。纸上压着一个瓷碟,碟里零星地放着几块糕点,其中还有块糕点被人咬了一口,印着几个牙印。
夏侯辰拾起糕点,唔,吃点心的人牙齿好像还没长齐。
他好奇地看了看周围,心想莫非住在这里的是个牙都没齐的小娃娃?
不过在仔细地看过案几上摆放的所有事物后,他推翻了自己的判断——因为这一切,显然都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东西了。别处都崭亮如新,唯有这里,蒙着一层细细的灰尘。
这个屋子的主人,似乎是有意要保留什么,不曾动过这里分毫。
从案几前的窗口往外望去,正好可以看到院中凤凰花树下的那一架秋千,微风拂过,赤红如火的花瓣落下,又在秋千上积了新的一层。
是幻觉么?
一眼看过去的时候,夏侯辰仿佛看到秋千上坐了名红衣女童,女童身后站着名白衣少年,随着他的一次次推力,秋千越荡越高,而在女童咯咯的笑声之下,周遭花瓣如雨点般洒落,落满了少年一身。
然而只是一眨眼,幻象便消失不见。
时光若是真能倒流,除了荡秋千的一幕,夏侯辰还能看见窗前他这个位置站着的又一名白衣少年,沉静着一双碧色的眸子,将手里端着的点心轻轻放下。
而当碧眸少年看见了纸上写的“讨厌泺伽”“泺伽是个大坏蛋”的字句后,只是轻轻笑了笑,提笔在中间的小人下面写了一句“龙笙是个小白痴”。等荡秋千玩够了的女童回来,准备去找寝宫里的母亲时,看见画上写着的话,被气得抓了块点心狠狠咬了一口才跑去向母亲问安。
时间无声无息地过去,唯有这里,默默凝固了多年前的那一幕,再不曾有任何改变。
但和这相关的人却早已不复当初。
夏侯辰转过身,懒得去想案几和画背后的事,他见不远处一副极精巧的床帐,便毫无顾忌地走过去大大咧咧地躺了下来,翘起二郎腿枕着双手开始思索以自己如今的境况该如何是好。
他想了半天没得出个所以然,便仰面开始好好打量起手中的承影剑,有光线穿过透明的剑身落到脸上,只留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他记得,承影和含光c宵练并称殷天子三剑,均是上古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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