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一因文仲乃楚国人,彼时越楚二国正处对峙中。二因文仲献计时,有楚国连越抗吴之前因在,故而勾践并不信任文仲。”
“汉高祖皇帝杀楚王韩信、梁王彭越、淮南王英布等,是因其或手握重兵可危及江山,或有谋反之心、谋反之举。”
“东汉开国后,刘秀杀邓奉、庞萌等,皆事出有因。中间或有误会,或因错信他人。”
“至于李斯被胡亥所杀,则因赵高构陷。”
“诸此种种,所谓‘滥杀’,所谓‘兔死狗烹’,乃人与时势所致。只问执刀人,不问缘由,不究时势,难免有失偏颇。”
王文彬读完最后一个字,目光淡淡掠过顾灵芷,放下手中的纸张。
宴席上迎来了短暂的沉默。
出题人夏摩除了在提到“子非鱼”那句话时朝她这边瞥了一眼后,就再也没有看过来。
“顾兄这一番观点,当真新奇,”张大水看向她,道:“也当真妙啊。顾兄还未曾入朝,便已知如何替陛下分忧,替陛下周全名声。”
张大水说这句话时,顾灵芷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下一个人还揪着这件事时,她才有些明白。在他们看来,她那一番话处处倾向当权者,有点给皇帝拍马屁的意思。
“张兄,这回你可知我们败在哪里了吧。”又有一人笑道:“人家可不止是替陛下分忧,而且是早就对陛下深深拜服了。”
顾灵芷看不惯这种阴阳怪气的腔调,怼了一句:“你我都是大魏子民,不拜服在陛下之下,要拜服在谁之下?”
此话一出,噎住了一大片人。
在众人面面相觑中,王文彬问道:“此轮的赏酒罚酒,还请诸位论断。”
“不必了。”
夏摩一开口,众人自然顺势看过去,见他面前早已倒好了三杯酒,“诸位各抒己见,便是夏某想要见到的。此愿既成,自无不满意一说。”他端起三杯酒,依次饮尽,“三杯罚酒,夏某领了。”
城郊的花林中,酒气弥漫。觥筹交错之声,丝竹管弦之声,与林间花香交叠。
可此时的皇城正殿内,气氛冷肃。
文臣武官分列两侧,中间空出来的地面上,扔着几本奏疏。
殿外日影偏移,从窗棂间透出一点浅薄的光,恰在地面上划成了一道线。
一半明,一半暗。
在正殿最深处,晦暗不明的光线模糊勾勒出座位上的人影。
跪在前头一些的臣子,稍一抬头便能看见那抹拖曳下来的玄色冕服。
漆纱笼冠下,一双眸子深邃锐利,与两颊微微下垂的肌肉,还有眼角堆着褶皱,形成鲜明的对比。
那眼神,分明是属于中年人的,有着果决明睿的笃定。
可他的手却有些轻微的颤抖,双颊和脖子处留下的岁月纹路,诉说着老者的无奈。他左手指节在袖底用力攀着桌沿,手上青筋微微凸起,像在竭力克制什么,又仿佛全身力量都撑在上面。
他双唇微动,“换别的。”
一抬手,又扫下两本奏疏。
底下一众臣子皆头朝下跪伏在地上,没有人敢抬起头,去看一眼。
因为没有人敢抬头,也就没有人能看到那张脸上克制不住的病弱的苍白。
“除了邱家和方家的事,就没点别的事情可以奏了?”座上的人又问道。
在大魏天子威严的逼视下,没有人敢出声。
“臣有奏……”
出声的是工部尚书郁启,他手捧奏疏,道:“北渊宗正殿被炸毁距今已半月有余,负责修缮的人员名单及物资清单已整理好了,呈请陛下过目。”
天子身边的內侍步下台阶,从工部尚书手中接过奏疏,沿着同样的路线返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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