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月以来的头一回,奚羽呆在当场,心里反而不知是喜是忧。
他安慰着自己,狗大爷兴许只是一时着凉,没什么胃口,摇摇头将这些错杂的念头压下,便踏着清晨的露珠,匆匆下了山。
奚羽没有去水潭处,那里人多,免不了还要排队,即便这个时辰日头刚露半边,外门弟子大多都已经起来了,开始了一天的忙碌。他径直去向了前些天发现的溪谷,路头上道旁野花烂漫,风送清香,早已熟门熟路,不多时便看到了那条潺潺而流的小溪。
鉴于狗大爷昨夜有快半数的水缸没有动嘴,他今天的劳务一下子减半,也不是那么赶紧了,将肩上累赘抛开,弯腰卷起了裤管,蹚下了水。没多久,奚羽便抓到一条活蹦乱跳的肥鱼上了岸,就地剥鳞剖腹,升火野炊。
一条鱼烤得焦黄鲜嫩,不消半会就进了奚羽的肚子,他打了个饱嗝,折了一根小木棍剔净牙缝后,也不丢掉,就这样叼在嘴里,仰躺在草地上,惬意地眯上了片晌,方才挑水越岭,健步如飞。
小半个上午奚羽就将水缸灌满,左右无事可做,便打算去溪谷处修行,这时藜峰上突然来了一个人,奇就奇在,奚羽还认得她,原来是当初和他一起进门的那个衣着朴素的豆蔻小少女。
此刻娇小的女孩俏生生立在他门前,穿着件藕色衫子,面容比起前些时日白净了许多,但身材还是略显单薄,仿佛风一吹就要飘走,鼻头上还生着几点小雀斑,更显玲珑可爱,脸皮很薄,见奚羽目不转睛地望着她,一张脸蛋红彤彤的,直染到了脖子根,两只小手无处安放,十分局促地搅在一起。
“是你啊,小妹子,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奚羽恍然笑道,自己只是看着她,她便满脸通红,显然极易害羞,不自禁打趣起来。
“奚奚师兄好。”
少女不敢和他对视,缩着脖子闷头回答,仿佛一只怯生生的小兽,奚羽若是再凑近一点,就要被吓跑一般。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好像用尽了毕生的力气似的,鼻翼冒汗,耳朵后面宛如跟胭脂擦抹一样,红得滴血。
一听她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奚羽暗自称奇,咦了一声,便问道:“小妹子,你怎么知道我姓氏,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少女鼓起勇气抬起小脑袋看他一眼,正对上奚羽的目光,连忙作贼似的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好半天才蚊吟般的音调小声道:“我我叫雀儿。”
小姑娘人如其名,甚是腼腆,畏畏缩缩的,像极了一只受惊的小鹌鹑。
奚羽真怕吓走了她,说道:“真是稀奇,雀儿师妹怎么有空来我这,来者是客,进来坐坐?”
“不不用了。”小姑娘红着脸摇头,很是不善言辞,支支吾吾,几番周折,奚羽才总算弄明白她的来意。
按她的话说,是有个长胡子老伯伯途经水月峰,在堂前奉茶之时,叫她前来,顺道让自己去黄枫崖聆听玄法的。而至于这位长胡子师伯,奚羽眨眨眼没想多久,便即哑然失笑,差不多猜到了其身份,正是郑仙芝郑师伯,想他老人家仙风道骨,颌下一把山羊胡子,须发皆白,在这小雀儿眼中可不就是个长胡子老伯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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