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均生乃礼部尚书,礼部在其管理之下难保上行下效,出现考官以权谋私之事!”
“臣附议。”石安抬起头,也朗声道:“臣等在清查刘府时,发现账本上有大量来路不明的白银珍宝入账,本该分门别类封藏的答卷也有一些位置混乱、乃至消失不见,加之这些年考生中隐隐有贿赂考官之说的风传臣以为应当继续详查,已根绝此种不正之风!”
“竟有此事!”
“陛下,臣以为不可,详查说来轻松,但牵涉甚广,这些年仅是进士学子就有数千人,加上百官亲属便是连万人都打不住!况且刘均生为前礼部尚书,官场人情往来与其他大人有交情亦有可能,仅凭白银入账就断定贿赂之事未免片面了些;如今学子愤慨情绪已至高潮,若再详查从而引发事端,臣恐人心惶惶引发暴动,后患无穷啊!详查之事!还请陛下三思!”
皇帝很烦,他想查出那些胆大包天的人剁掉他们的爪子,但想想详查这庞大的工程量与未知性,他又隐隐退缩
但既然已说到这儿了,明面上就必须要继续查,否则朝廷的威信就真的掉到极点了!
皇帝目光扫视着众大臣,沉吟片刻,低沉道:“左相。”
沈墨轩沉静应声:“臣在。”
“朕命你负责此事,三司进行协助,查出那些贪赃枉法之人!”
“是。”
皇帝这才放心:“退朝吧。”
皇帝离开,百官退散,沈墨轩慢条斯理站起来,蓝底金丝绣仙鹤的朝服更衬得他深沉清冷、尊贵俊秀,仿若是浊世的翩翩公子,但唯有这些朝臣知道,他是个怎样老谋深算不逊色于宁国公的人物
宁国公也站起身,走过来与他并肩迈出太和殿,踩上白玉石阶,卫苍言呵呵笑道:“陛下命左相负责此事,可真是对左相大人信任有加,大人可要体察陛下的意思,为陛下分忧。”
陛下什么意思啊?
明面上彻查,实际上点到为止,差不多就行
“本官身为左相,负总领百官之职,有官员违法乱纪之事,也是本官的失职,本官自当查出那些奸佞小人,方不负皇恩。”
卫苍言脸色渐渐沉下,皮笑肉不笑道:“大人,撕破脸两败俱伤对您也没什么好处,只有彼此体谅,才能走得长远。”
沈墨轩微微勾唇,眉目却冷漠决断:“那就要看国公爷您,舍得舍弃什么了”他一挥袖,端的是云淡风轻:“本官该去忙公事了,就不配您多聊了。”
卫苍言冷冷盯着沈墨轩的背影,恨的一拍玉栏:“好一位左相!”
沈墨轩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近五年的会试答卷、判卷信息都被从档案馆中拆封出来,大理寺内灯火彻夜未明,俨然一副大动干戈的架势,搞的百官、尤其是荣王那一派的人人心惶惶
不说那些真有龌龊的,就算是那些没掺合科举的,若是真被左相盯上了,精细点伪造个证据也不是整不死的!
殷昊被宁国公劝过,说沈墨轩不敢动真格的,但当动静太大沈墨轩被叫进宫里、半个时辰后又好好的回来后,皇帝就再不曾过问过,更别说是责怪了
殷昊沉不住气了,忍不住对卫苍言抱怨:“国公,你不是说父皇不想大动干戈么?为何又这般放任左相!这样下去,咱们会伤筋动骨的!”
这特么谁知道!沈墨轩抽风皇帝也跟着抽风!
卫苍言沉吟片刻,缓缓道:“左相这次,恐怕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了。”
现在已经不是一个礼部尚书位子的事儿了,不说还不知道沈墨轩手里还抓着哪些大臣的罪证,就说刑部尚书现在都在沈墨轩眼皮子底下待着呢,谁知道他会不会疯起来将他撸下来,到时候损失两个部,那荣王才真是元气大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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