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隶。
驼马队绵延百里,丁壮以十万计,大车数千辆,满载着东虏在大明境内抢掠近八个月所得财货,浩浩荡荡的通过通州大营之前,返归辽东,此次入寇,东虏攻克府城有三,州城十八,县城近七十,获得黄金万余白银近三百万,各色绸缎五万,丁壮人口和各色牲畜将近五十万。
这还只是东虏所获的公账,其兵士和军官所私藏的财货根本无法计算,若非社团与登莱官将在山东大战几场,东虏会掠夺更多财货出关。
从通州通往辽东的官道上,沙尘四起,遮天蔽日,隐隐有百姓的哭喊声从里面传来,王承恩知道,被掳走的百姓自知已经不会得救,即将进入深渊地狱,失去希望的他们再难抑制心中悲苦,王承恩的脸上满是不甘,当他的眼睛看向通州方向的时候,却是满眼的痛恨。
此次东虏北返经过通州,周延儒率领的大军根本不敢过河一兵一卒,坐视东虏强掠百姓出关,想当初,多尔衮抢掠出关,羞辱尾随不敢进击的将领:各官免送,如今一语成谶,周延儒统帅天下兵马,竟然连‘送’都不敢‘送’,王承恩心中悲苦,心道,莫非真如李明勋所说,大明的寿数真的到了。
“王大人,周大人的使者到了,李大人请您去帐内商议。”武行奔到了王承恩的身边,低声说道。
自渡过大清河后,特别是进入直隶境内,社团与登莱的联军只和东虏发生了小规模的冲突,并无大战,除了东虏收拢军队,成了铁桶,让骑兵无机可趁之外,便是补给不足的缘故,好在王承恩率领援军自登莱赶到,这支援军原本有三千余,是标营之中抽调的,还有社团两个新军营中会骑马的所有士兵,但是沿路收拢难民,押送缴获之战利品回登莱,到了直隶的时候,也就只有两千人马,与李明勋合兵一处,凑出了四千兵马。
“不,周延儒的使者已经不那么重要了,东虏出关,战事方休,我也该回京了,在此之前,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再看看东虏的残暴和王师的无能,回京之后,据实向天子禀告!”王承恩翻身上马,脸色凝重的说道。
武行脸色微变,没有接茬,他已经知道那位首辅大人有意和社团暗地达成协议,却不曾想眼前这位老者如此坚持自己的原则,他不知道首辅大臣和天子家奴谁能取胜,但敏锐的选择了避开,以免被殃及。
王承恩沿着运河查看,观察周延儒麾下各部军队的反应,悄悄记录下来,等到回营之后,已经是第二日下午,王承恩一脸辛苦,却是看到锦衣卫都指挥骆养性进得帐内,对王承恩说道:“监军大人,周延儒乃奸贼小人尔!”
“发生了什么,难道周大人为难李明勋吗?”王承恩问道。
骆养性怒道:“那厮派遣幕僚来到营中,与李明勋相见,要求李明勋前往通州拜会督师,不仅要求节制营中兵马,让李明勋以下属之礼向周延儒下跪,还要求李明勋上缴所有首级斩获,由其勘验分配,这不只是有意为难,简直是故意整治啊。”
王承恩看着骆养性,无奈摇摇头,眼前这位指挥使当初对李明勋也是百般苛求,几仗打下来,对李明勋便是推崇有加了,明里暗里也是向着李明勋,而王承恩也知道骆养性的担忧,李明勋终究不是大明的经制之师,其为人处世也有自己的一套准则,更是吃软不吃硬,好言相劝也就罢了,若是一昧用强,那只能是适得其反,十年前孔有德在直隶兵变,造成登莱之乱的惨状还历历在目,若是逼反了李明勋,那中原之地,何人能制呢?
“李明勋如何答复的?”王承恩出言问道。
骆养性说:“李大人竟然笑脸相迎,全然答应了下来。”继而,他压低声音,对王承恩说道:“王大人,您说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在呢?”
“阴谋?”王承恩咂摸着这个词语,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周延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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