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夜晚,小狐伏在金蝉子床边,凝望良久。她一动不动,只借着微弱的烛火,将仙人的面容深深地刻在心里。自与他相遇后的点滴,都记录在脑海之中。金蝉子的每个神情,每个笑容,都足以让小狐感觉温暖身心。她缓慢的将对方的手掌轻轻的擎起,贴合在自己的脸颊,神情颇为虔诚。直至泪水悄然滑落,她才收敛了思绪,将所有曾经抱有的幻想,都隐藏在心底,而对于眼前的这个人,便是她这一生都不可能再次触碰。
若是没有诸多的阻挠,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是否就可以与你一起,做一对平凡之人。简单的生活,相知相守,看尽这一世繁华。
只是,仙人啊……你怎会是那高高在上的金蝉子,笼罩在那样瑰丽的华光之下,让人心生敬仰,不敢觊觎。可我,只是个小小的狐精,却这样的大胆,生出了这样的心思,妄想能在那身边,哪怕时间短暂,哪怕历尽艰险,却还是抱着这样的执念。虽然那么的可笑,却是我心中唯一的幻想,能拉近与你遥远距离的唯一途径。
可我还是错了,身份尊贵的金蝉子,怎会容许一个狐精肖想。所以我的报应来了,家园被毁,疼爱我的父母双双殒命。这一生,都要背负起血海深仇,沉重的生活。
小狐的泪水渐渐的干涸,最后平静下心虚,安静的伏下身,在金蝉子的床榻之侧,沉沉睡去。
金蝉子觉得自己沉入了一个黑暗的世界里,他静静的站立在一处,眼前却闪现出以往的种种。那混沌的世界,到处皆是凶虫恶兽,它们目露凶相,浑身浴血,甚至互相厮杀以求立于一席之地。血海翻涌,嘶吼震天,胜利者将手下败将迅速的吞噬,占有属于自己的领地。
而后那画面悄悄隐去,徒留下一个金色的蚕茧,安静的伏在地面。金蝉子听见了那有力的心跳,声声撞击着心底。他知道这蚕茧沉重且闷,在里面的每个日日夜夜都如同煎熬。金蝉子缓步走至蚕茧近前,伸手触碰到了蚕茧的表面,掌下那脉动和心跳之声,一下一下的撞击着掌心。金蝉子忽然留下了眼泪,轻柔的抚摸着蚕茧,却不知要如何的传达自己的心意。
“你是觉这世间之恶,方才作茧自缚。宁愿背负一生沉重,也不想看见任何污浊……”金蝉子缓声说道,字字如鲠在喉。他微微闭目,复又睁开,低声道:“但你可知,天地初开,命数已定。饶是这茧如何坚固,却阻挡不得世事轮回。”金蝉子慢慢的移开手掌,只觉心中叫嚣着疼痛。他后退几步,衣衫飞决,踟躇片刻,方伸手轻挥。掌做刀锋,直击蚕茧表面。
掌刃一闪,只见那蚕茧中的脉动逐渐展现出来,继而发出轻微的震颤。那声音透过气流,一下下撞击着金蝉子的耳膜。待一切静止,便见被掌刃切开之处,逐渐裂开缝隙,华光忽现,一个身影缓慢的走了出来。那人身上未着寸缕,渐渐的舒展四肢,继而抬起头,本还没有五官的脸逐渐的演变出了眉眼口鼻。
金蝉子静静的看着面前之人,待那光芒敛去,那人完全呈现在自己的眼前。
原是‘自己’!
那人神色平淡的看着金蝉子,犹如泥塑一般。长发披散,四下皆是漆黑一片,唯剩下这人和破后蚕茧。许久,那人方缓缓张口,语气亦甚是冷漠道:“为何要出手破茧。”
金蝉子微微垂眸,负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神色却未有丝毫显现,只淡然道:“天地骤变,你却已该破茧而出。”
那人不以为意,不显喜怒,道:“天地骤变,我不愿看见哀鸿遍野冤魂哀鸣,宁愿作茧缚身只求不再现于世间。而你却因一己之欲擅自阻我所想,且不知,你意欲何为。”
金蝉子一怔,这人语言冰冷,句句质问。为何自己要一厢情愿让其破茧而出,难道只因这人与自己相同?曾经他将自己囚禁在茧中,只愿不再看见洪荒众生狰狞之态。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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