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大方面讲,皆为“天子门生”,为皇帝服务;同窗即同学,拜在同一位老师门下,一起读书的。由于不同阶段,老师也会不同,所以同窗的涵义范围可不小;关系排在最后的“同年”,意思是同年同科考中,一旦说起来,同样有着不浅的情谊在。
同年考试,既是竞争对手,也可能是友朋,彼此之间,等闲不会随便交恶。
当然,也不会存在特意奉承巴结之类。
客栈人多,然而称不上热闹。哪怕数十人坐在一起吃饭,也是颇为安静。
食不言,乃是基本礼仪,注定了他们不可能像江湖豪客们那般,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然后酒酣耳热地高谈阔论。
那样的话,画风可不对了。
茶余饭后,说的话题,或风花雪月;或论及今科主考官可能是谁谁谁等,然后讨论起这些可能人选的文章风格,气氛才变得热烈起来。
揣测考题,以及经义风格,是非常重要的一项备考功课。
主考官,往往便是出题者。
但不管是最终人选,还是题目,都属于绝对保密内容,不到考试当天,都不会揭晓出来。如有泄露,便是极为严重的事件,牵涉者,人头落地。
“陈兄,原来你住在这里。”
一日中午,陈唐在一楼用膳时,就见到那范轩走了过来,满脸笑容地打招呼。
而微胖的范元像跟屁虫般跟在其身后,瞧见陈唐,脸色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
终是与这范氏兄弟又遇上了,看样子,对方是专门找过来的。
这并不奇怪,同为参考的举子,虽然不同时间抵达京城,但到了现在这个阶段,被安排住进客栈内,碰头的几率大增。
更何况,对方有心来寻人。
在剑匣吞噬掉宋司命一缕鬼魂后,在后面的路程上,陈唐还颇为担心对方死心不息,会继续前来找麻烦。但好在一路平静,再无事端。
他没事,范氏兄弟看起来也没遇着事。
至于别的举子,肯定有失落者,只是消息蔽塞,不为人知罢了。
这世界,人出远门,就置身于一种“生死未卜”的状态了。到不到目的地,家人不知道;这边同样也不确定你是否要来,又或者走到半路,又打道回府了
反正就两头不到岸,生死两茫茫。
人无法定位,消息的传递又实在太慢太慢。
对于范轩的问候,陈唐礼节性地回了句。
范轩热情地道:“陈兄,如不嫌弃,今晚我做东,请你到燕子楼喝酒。”
燕子楼,乃京城名楼之一。
陈唐婉拒道:“考试之前,我不喝酒。”
范轩点点头,知道急不来:“也罢,那就等考过之后,我再来请陈兄。”
陈唐避重就轻地回答:“到时再说吧。”
范轩见他态度淡然,呵呵一笑,又说了两句,就告辞离去。
到了外面,范元愤愤道:“请他喝酒,还推三阻四,咱们范氏,可是秦州望族,不知多少人巴结不来。”
范轩道:“人自有不同,你莫要聒噪。”
范元有些不以为然地一撇嘴,若非来之前,范轩已再三叮嘱,在陈唐面前,他就得发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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