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锁被丢弃在了路边。
显而易见,任爱彤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知道这栋烂尾楼可以上来,甚至——她拥有这儿的钥匙,那把锁可能是她扔掉的!
厉晋远紧走两步追上去:“任小姐,林甘蓝是无辜的,她什么也没做。”
瞥见任爱彤眼底的愤恨一闪而过,他立刻补充道:“我知道,你也不应该承受这些灾难,咱们坐下来商量,可以吗?或许你可以得到想要的补偿。”
“补偿?”任爱彤解开衣衫,似乎压根不在意面前是个男人,略一侧身,露出背后沟壑纵横的伤痕,遍布整个后背,犹如无数条蜈蚣趴在背上,比胸口那一片伤痕更为可怖。
不费吹灰之力,任爱彤便在他的眼里捕捉到了惊讶之色,冷声道:“你能给我什么样的补偿?是让我恢复如初,还是把欺负我的人全都消灭一干二净?”
饶是厉晋远见多了大场面,也禁不住语意迟滞,沉声问:“到底是谁在你身上留下这些伤痕?”
任爱彤拼命在脸上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姓林的。”
他稍稍一愣,才反应过来,“姓林的”应该是指她的老公。
厉晋远不解:“他……为什么要这样对你?和林甘蓝又有什么关系?”
提起老林,任爱彤目呲欲裂,咬牙切齿道:“他得罪了厉家,原本谈好的几桩合作都没了下文。那时候,他整日在家唉声叹气,把我当佣人使唤。不过,至少在孩子面前,还给我留了几分颜面,虽然给我的零花钱减少了十分之九,但吃饭穿衣也没苛待我,日子还能将就过下去。”
“不久,他实在投资无门,有家房地产公司找上门来,让他注资一起开发房地产。”
“喏,就是咱们脚下这栋楼。”
“这年头,房地产市场是芝麻开花节节高,房地产商天天鼓吹,再继续等下去,全款变首付,首付变车库。说什么犹豫四五天,少个卫生间。”
“老林听得心动,把所有钱都投进了这栋楼里,连自家的厂房都抵押出去了,梦想着能够靠这笔投资搏一搏,把单车变成个摩托。”
“那几天,他对我挺好的,不仅大方地给我零花钱,还美滋滋地向我允诺,将来这栋楼建成了,他弄间房子给我,写我的名字。”
“可好景不长,他没高兴几天,噩耗就来了。之前的投资者卷了他的钱跑路,只留下这栋烂尾楼,而且还拖欠建筑工人大笔薪资,以及一大笔建筑材料费。”
“大家蜂拥而至,纷纷找老林要钱,他连自己的厂房都没钱赎出,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资产进入拍卖程序,原本的事业也大受影响,几乎停顿了。”
“他整日沉湎酒精,辞退了所有佣人,煮饭洗衣,接送孩子,你看,短短两三个月,我已经成了自己最不屑的那种黄脸婆,连力气也比以前大了许多。”
“可他还不满足,稍有不顺就对我拳打脚踢,后来发展到对我扬鞭子,在我身上点蜡烛,信手把烟头往我身上摁。”
说这一切的时候,任爱彤面色平静,好似在讲一个跟自己完全没关系的故事。
厉晋远无法想象,眼前这个看似孱弱的女人到底是怎么忍受这一切痛苦。
他不由开口:“那你为什么不离开呢?”
离开老林,便摆脱了这一切痛苦的源头。
“不!我不离开!”任爱彤厉声否决,“我是家里嫁得最好那个,一旦我离开了老林,家里人就会知道我过得不好了。老林在家乡给我爸妈买了商品房,托关系把我弟弟送进县政府当了个合同工,我离开了,他一定会去我家大闹……我不能走……”
厉晋远看着她癫狂的神色,隐隐心凉。
这个女人,完全被虚名绊住了脚。
任爱彤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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