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从前,那历历在目的从前,那样孤寂无助的六十年里,这唯一的温暖呵。
“慢走,幻璃长老!”她说。“俏阎王”转身的动作呆了一呆,面色突然变的凶狠,恶狠狠的说:“不论你是谁,有何目的,若再让我见着你,便是你的死期。”
杨柳菁闻言笑容越发灿烂,还带着些许促狭,眸光轻闪:“看来她们说的是真的呢,幻璃长老您,爱的是尊上呢!”
“俏阎王”听了深吸一口气在心底暗骂自己:天杀的,为什么要和嗜赌好酒的牛鼻子臭道士打赌不开杀戒?
梨花的甜香入鼻,翻腾的思绪渐凉,仰面笑看自己的人儿灿烂耀目,心底的杀意却更浓了。为了避免自己真的动手杀人,他身形一晃便消失了。
杨柳菁目送他的背影,面上露出久违的轻松笑容,心中却泛起更多的苦涩,这天杀的缘分。
老陈和陈绣云对她们方才的对话恍若未闻,他仍然保持着咧嘴笑的模样,绣云也一直保持着关门的姿势。待“俏阎王”去了,老陈的笑容不减,一脸喜不自胜的模样。杨柳菁回头招呼绣云:“阿云,来,这两锭银子给你做嫁妆用。”
两锭银子,足足两百两,搁在靖州城郊乡下,能买上一栋独门独户的院子并十亩上好的水田。这份嫁妆,对于绣云来说,也算是丰厚了。
绣云看着这银子,面上害羞的说:“爹,你看看菁儿姐,又编排人家。”一边羞红着脸,一边伸手接过了银子。
老陈咳了一声,瞪了女儿一眼,才说:“虽说推辞也没用,但你怎么也要推辞一下的。姑娘不是旁人,可在外面,还是要知道进退的。”
杨柳菁顺手将绣云搂在怀里,大声笑着说:“哎,我啊,就喜欢她这不矫情的样儿。有钱就收着,省得哪天我就花没了。”
老陈听了,赶紧将锦盒盖起来,嘴里说着:“对对对,姑娘是个手松的主儿。这银子啊,得留着杨老爷回来,咱们晚上商量个营生,赶紧把铺子定下来,省得白忙活。”
杨柳菁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这方青天,这院中的梨树是乳母在她幼时种下的,四年前的种种涌上心头。世态炎凉,对于这座靖州城,她早没有了留念。
她看着腿脚有些不便,眼睛也昏花了的老陈,想起当年,就热了眼眶。手却按在了锦盒上,对有些愕然的老陈说:“陈叔,我记得早些年听我娘说过,您家以前是种过地的吧?”
老陈看着杨柳菁微湿的眸光,迟疑的点了下头,听见她说:“那您说,咱们家能去种地不?”
老陈这才领会过来:“姑娘是想去乡下种地?”
杨柳菁点了点头,含着笑说:“是啊,这靖州城除了脚下这方小院,再没有什么值得我杨家留恋的了。”
老陈见她说得伤感,叹了口气,心说:姑娘要是个少爷就好了。这老杨家,也能东山再起。可到底,是个女儿家。
心底想着,嘴上却故作轻松:“姑娘,种地没什么难的。原也不必咱们会,咱们啊,只用买好地,雇几个做工的就好。”
杨柳菁收回眶中的泪,心底又有了人间烟火的温度,她笑着对老陈和绣云说:“那我们搬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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