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锦城,乍暖还寒。
再加上这两日下了雨,让人感觉有些湿寒。
关兴正在房中伏案看书。
屋内加装了一个炉子,长长的烟囱伸到外头,使得屋内倒也没有什么烟气。
炉子里的火烧得正旺,把屋内的湿气和寒气都驱散了。
这时,只见屋外走进来一个人,说道,“安国,又在看书呢?”
关兴闻言,抬头一看,“是兴武啊。”
指了指眼前的案几,说道,“随意坐吧。”
张苞进出关府如同自家,不需要下人禀报,他自个儿找了个地方坐下后,这才问道,“安国又在看什么书?”
关兴举起手里的书册,看起来很是崭新,晃了晃,“三娘拿回来的,叫《军中日常操典》,说是汉中那边最新印出来的。”
“这名字听起来,好像与军中有关?”
张苞有些好奇地问道。
“确实有关。”关兴把书册放下,沉吟了一下,这才问道,“兴武可曾记得,去年南征时,赵义文和王子实所率的那些部曲?”
“自然记得。”
当时赵广和王训所率的部曲,虽只有百来人,但却是最与众不同。
不但每次集结时反应最为迅速,行列极为整齐,百人听令,就如同一人行动,而且行军扎寨皆有法度。
若不是他们身上少了一股血腥杀气,张苞还以为那就是少见的精卒。
最后问过了才知道,里头除了跟在赵广身边的那些人是赵家的亲卫,剩下的,全是从南乡带过来的。
“听说那些部曲,先是用南乡的练兵之法训成能听得懂军令的士卒,这才开始教他们军阵和搏杀之技,其练兵之法倒是与别处有些差别。”
“这事我也听说了。”张苞点头,看向关兴手中的书册,眼中一亮,“这书莫不成就是南乡的练兵之法?”
关兴点点头,“听三娘说,南征时的那些部曲,只是冯……”
说到“冯”字时,关兴就如同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总是要顿上一顿。
“冯明文?果然是他?”
张苞却是心直口快地接口问道。
“没错,确实是他。南征时的那些部曲,只是他的尝试,当时看来效果不错。所以他又根据南征时出现的问题加以改进,重新编制了这一部操典。”
关兴扬了扬手里的书册,“三娘给我送了一本过来。”
“有这等好事?”
张苞大喜,“安国,你这个妹夫……”
关兴一听到“妹夫”这个词,再想起南中时的种种,当下脸色就是一变。
张苞自然知道关兴一直对冯永看不顺眼,只是又不是他自己要嫁妹子,所以说话倒也客观上两分。
“安国,不是我说。三娘的眼光,确实挺不错了。这个冯明文,虽然行事为人古怪了一些,但是个有才的,特别在抚民治国上,非你我所能比,这一点我们得认。”
“你看这才多久,他就得封了一个关内侯,再给几年,封个列侯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还有,你看,他对三娘也算是个长情的,风评……呃,风评还算不错吧?”
说到这里,张苞打了个嗑巴,偷偷地看了一眼关兴,只见他脸色木然,当下便硬着头皮说下去。
“虽然有各种传闻,但也没听说他曾流连女闾之类……”
再说到这里,张苞觉得自己有些说不下去了,只好另提一句。
“三娘对他也是有意的。这郎有情,妾有意,郎有才,妾有貌,如今这锦城里,不知有多少女子都在羡慕这个好姻缘呢!”
“还有,在南中时,他好歹也救了你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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