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了吕兰的招待,留念了九纯的良辰美景,宏星上车,庞惜走在最后,靠近杨景行身边很小声地问:“回去要不要安排晚饭?”
杨景行点头:“看他们的意思,你帮忙安排一下……辛苦了。”
庞惜点头,上车。
杨景行打车回镇上,没堵车了。和中午的时候比,灵堂里外现在好可冷清,几十号人三五成群聊天喝茶打牌,就只有香烛以及道士和他两个徒弟还在兢兢业业。
整理花圈的人还在忙活,太多了,一人多高地堆起来有好几十堆,几乎占满视野。鞭炮垃圾要用车清运,规模也不小,硝烟味依然浓烈。
杨家兄弟现在是坐在灵前的,和姑姑一家说着话,杨程义有点吃惊儿子这么快回来了:“……别人情意到了,你不能不当回事,都要记着。”
杨景行点头。
杨程义说詹华雨前一会又给他打了个电话:“问了一下……你回学校带点东西过去。”
杨景行点头。
杨程义又和儿子确认帛金簿上的名字,都是连着的,从张彦豪到钟英文。
杨程义问:“公司总共多少人?”
表婶他们对杨景行刮目相看了,程瑶瑶她也知道啊,饮料的广告语都记得……
晚饭又可以在饭店吃了,亲戚朋友帮众也就十来桌人,杨景行又开吃,陪着父母叔叔婶婶,奶奶也有点胃口了。
晚上十点多,甘凯呈给杨景行打来电话,说是宵夜酒足饭饱了,杨景行到浦海记得给庞惜报销。
杨景行劝:“你快点回家,别拿这事当借口。”
甘凯呈呵呵:“冷静一下……你说我要移民了,我死了谁去啊,谁记得我?”
杨景行说:“等你要死的时候,说不定都能空间穿梭了,我去。”
甘凯呈不是想要谁记得自己,而是感动于民族文化。移民的理由太多太多,甘凯呈笑说说看过见过太多移民广告,可是不移民的理由一条就够了。
再说了,甘凯呈觉得自己也是没了锋芒不再呼喊自由平等的时候了,何况自己还不算多么底层的弱势群体,也没受过什么大委屈,子女教育的问题也不存在了,而且说不定未来会越来越好呢。
杨景行担心了:“你别犹豫啊,你不走,我什么时候能出头?”
甘凯呈哈哈……
这一晚,杨程义和杨程广都没睡,不过陪伴的人也多,杨景行在其中。
凌晨四点,道士们又开工,杨程义好像又悄悄掉眼泪了,因为送葬的人陆续来了。其实地方法规是要求火葬的,土葬就得罚款。九纯这块,家家都愿意交罚款,杨家估计罚款都不用交。
有情义的人还是蛮多,天没亮的冷冽中,灵堂里外又热闹起来,除了镇上的,也有好多是从九纯开车上来,不少人兴致勃勃看道士们这几天以来的高潮表演。
地方习俗,抬丧的人得是泥水匠,一共要八个,这难不住吕老三,带来的都是身强力壮的。
给棺材梆绳子支抬杠的过程和方式方法都很有讲究,得专业人士来办,在道士的指挥安排之下。
此去杨国匀早几年就给自己看好并买下的墓地有两三公里公路和几百米小路,所以现代人还是变通一下,把棺材抬上道士处理了的拖车,抬棺的人不松手,保持姿势到了后再抬下车。
只有一辆中巴和十来个小车,于是更多的人选择了在灵堂外目送逝者。还有两辆渣土车,运送的是压缩捆包的四五百个花圈,这些花圈会放在墓地。占地方占不了多久,四九过后,花圈店的人会去回收的。
杨景行的车在灵车前面,载的是道士们,一路上都在诵念什么。几公里的路走了一刻多钟后,车队停住,一排双闪鱼肚白的黎明中依然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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