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千步卒的蒙仲,先是助公子章击破曲梁邑,今日又设计使叛军能在一鼓作气攻破邯郸的外城,待日后论功行赏时,试问公子章究竟会将谁视为第一功臣?
他牛翦?
还是那个蒙仲?
选他牛翦,那纯粹就是为了笼络他,为了他麾下的万余骑兵,这点牛翦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但公子章这样做的结果,只会让公子章其余的臣子为蒙仲抱不平,在背地里指责他牛翦。
若选那个蒙仲,则他牛翦颜面大损:明明执掌着赵国最强大的军队,结果功勋却远不及手底下只有区区五六千步卒的蒙仲。
时间一长,公子章会不会革除他牛翦的兵权,将万余骑兵交给其更加信赖的那个蒙仲执掌呢?
不得不说,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一点,牛翦在今日傍晚公子章所举办的庆功宴中,才会显得兴趣缺缺的样子;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答应接见李兑。
否则,就像李兑所说的,若今日破城的最大功臣乃是他牛翦,他早就将李兑绑到公子章面前去了。
不过,倘若此刻他牛翦倒戈相向,投向赵王何,那他就是王师方的最大功臣,哪怕是前一阵子有救驾之功的廉颇,也比不上他牛翦,更遑论其他人。
但……
眼眸中闪过几丝挣扎之色,牛翦咬咬牙摇头说道:“我不能……背叛赵主父。”
听到这话,再看到牛翦说这话时的表情,奉阳君李兑就猜到牛翦其实被他说得动摇了,接下来,只要给牛翦一个背叛赵主父的合理的理由,那么眼前这位执掌一万骑兵的军司马,就将摇身一变成为王师最大的仰仗。
而这,正是李兑今晚亲自前来的目的。
“我知道牛司马对赵主父的忠诚。”
在听了牛翦的话后,奉阳君李兑轻笑着说道:“这也是李某今夜亲自前来的原因……正如我方才所说,赵固大人终归是离开邯郸久了,因此有些事他并不清楚。”
说着,他问牛翦道:“牛司马,你可知道赵主父为何要暗助公子章么?”
牛翦犹豫了一下,沉默不语。
见此,李兑便笑着说道:“牛司马何必遮遮掩掩?其实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反正此地就只有你我,直说又何妨?”
听了这话,牛翦这才皱着眉头迟疑地回答道:“为了……夺回君主的权力?”
“这是其中一部分。”李兑微微摇了摇头:“夺回君主的权利,改立公子章,这都只是其中一部分。至于其他,那是因为赵主父还想再做一件大事……”
“大事?”牛翦脸上露出几许不解。
“对!”捋了捋髯须,李兑压低声音说道:“即效仿魏国的李悝变法,在我赵国全境施行变法!”
“变法?”牛翦愣了愣,有些不解于李兑为何突然提到变法。
而李兑却没有注意到牛翦脸上的困惑,皱着眉头沉声说道:“这个新法,即鹖冠子的《天曲日术》!……安平君与我,还有众多国内士卿,皆竭力想要阻止……”
“……”
牛翦闻言脸上的困惑之色变得更浓了,他不解地问道:“在下……不明白。”
见此,李兑转头看向牛翦,正色说道:“看来牛司马并不了解《天曲日术》,此法脱胎于楚制,可帮助君主集中权力,削弱邑君、邑侯在本邑内的权力……”
听着听着,牛翦的面色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赵国,并非只是赵氏一族所守护的国家。”目视着牛翦,李兑正色说道:“像我的祖父李宗,自魏投赵,为赵国建立功勋,拜为上将,此后我父李同,亦多次为赵国出生入死,因而拜为上将,得享封邑。臣子将忠诚献给君主,不惜性命守护君主的利益,而君主则回报于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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