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柯深知这一干熊精久居黑风山和暖山林待惯了初来北地仗着身强力壮皮糙肉厚短时间顶得住日子一长难保有那么几个孱弱的会病倒吞服丹药固然药到病除但会是一笔不小的支出能省则省。在冰原多逗留几天对他们大有好处他也不急于赶路命他们四处走动拾柴捕猎多用冰雪擦体激发体内的热力以适应北地的酷寒。
忙乱了一天熊精终于安顿下来奎安仍不死心避开众人的耳目再度找上奎璃翻来覆去还是那几句话——黑风山是回不去了留在荒北城我会照顾你的。这一回李静昀斩钉截铁回绝了他口气硬得像石头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把奎安堵得结结实实半晌说不出话来。
只是谁都没想到奎安竟是个多情种子就此消沉恍惚打不起精神奎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对奎安一向寄予厚望没想到这小小的挫折竟让他一蹶不振他颇为恼火有些恨铁不成钢口气也渐渐冷淡起来连带对奎璃也大为不满。奎安自知辜负了叔父的期望但他始终想不通奎璃为何拒绝自己。
奎北猜出了几分端倪心中暗暗窃喜他觊觎奎璃已久只是碍于叔父这才没有下手若奎柯不再对她另眼相看他的机会就来了。
态度摇摆的老祖宗痴心不改的大公子阴险狡猾的二公子楚楚动人的落魄女哎呀呀冰天雪地中一齣喜闻乐见的悲情戏拉开了帷幕然而剧情还没来得及展开奎柯一声令下众人便踏上了最后一段旅程。
在冰原之上跋涉了三天众人抵达了荒北市集。
荒北市集早已不是上城区和下城区交界处的一个小据点了沙威遵照魏十七的意思以坚冰筑起一座辅城如新月一般环绕北海湾城墙不高犬牙参差不齐圈地而已城门宽数丈上不封顶聊胜于无。
李静昀牵着食蓟马混杂在熊精中踏入了市集。城墙内外是两个世界喧哗声扑面而来如潮水一般湮没了商队乡下人进城众人都有些手足无措。
人马行走在宽阔的冻土大道上马蹄的的犹如踩着坚硬的石板两旁是鳞次栉比的商铺商铺后伫立着一进又一进的屋舍一眼望不到头。妖奴修士海族人头兽头鱼头人身兽身鱼身没有腿的两条腿的四条腿的六条腿的大大小小奇形怪状突破了想象的边界。空气中弥漫着腥臊和腥臭但没有人在意这些他们喉咙一个比一个响脸红脖子粗争得唾沫乱飞做成了生意又轰然散开这样的情形遍布市集的每一个角落。
李静昀屏住呼吸垂下眼帘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交易货币贪婪她能想见这一切然而人性的生机和活力正在于此。魏十七搭了一个舞台从妖奴到海族从大瀛洲到渊海一个个争相登场就连破门而出的广济洞和神兵洞亦未能免俗自由的交易是一个无可抗拒的漩涡身处其中就只能随波逐流她是后知后觉者纵然想清了一切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魄力和手笔。
李静昀不禁为之唏嘘时势造英雄而时势本身又是魏十七一手推动的他的了不起之处正在于此。
奎柯加快脚步将商队引至熊精的落脚地那是一排七开间的商铺匾额上书“黑风铺”三个汉字其下标有俚语注音字里行间颇见功力。刺梨儿迎上前规规矩矩向奎柯行礼奎柯忙扶住他拍拍他的肩膀大笑着勉励了几句。
刺梨儿是熊王奎跋的一个奴仆长得瘦瘦小小善于驱使灵禽为人十分伶俐熊王将他留在荒北市集打点生意这些年来随着荒北城的崛起魏十七横空出世刺梨儿的地位亦水涨船高俨然是熊王的左臂右膀心腹之人。若没有刺梨儿熊精根本不可能兴旺如斯奎柯往来黑风山与荒北城多年这一点他比熊王看得更清楚。
二人略略交谈了几句刺梨儿命手下伙计将商队引入后院卸下货物安顿下远道而来的族人好酒好肉招呼着。奎柯唤上奎安奎北两个子侄郑重其事引见给刺梨儿拜托他照应一二刺梨儿自然无有不应。
李静昀随着众人来到一进院子里三三两两席地而坐铺中伙计殷勤地扛上酒肉一干熊精腹中饥馁两眼放光狼吞虎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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