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光这会儿自然已经醒了，不过后脑一个大包，还隐隐地作痛幸亏他戴着头盔，甄随又留了手，否则恐怕当场就会头豁脑裂，死得惨不忍睹。

    甄随亲自押解刘光前来这是老爷立的功，我必须得在功劳旁边儿，让都督瞧得分明，记得清楚至裴该面前跪倒。裴该笑着问他“汝出关之时，可能想见此刻么”

    刘光倒也不惺惺作态，侧头瞟一眼甄随，便道“不知裴使君麾下，尚有如此骁勇之将，人败得心服口服。”

    裴嶷问道“汝姓甚名谁，在胡军中任何职司，可肯报上么”

    刘光这没啥不肯的“人姓刘名光，匈奴人，为前大司马刘丹养子，为他统领部曲。”

    旁边陆和接口道“末将于阴沟水畔，也曾遭逢此贼胡军多不堪战，唯此贼所率部曲二百余人，的是精锐，倘若与我军数量相若，恐怕末将便难以再生见都督了。”

    裴该好吧，念是勇将，留他一个全尸“牵出去，勒杀了吧。”

    士卒还没来揪刘光，刘光先开口大叫道“裴使君若怀大志，难道不想招揽人才么何以见勇者便杀啊”

    裴该笑道“汝是胡人，岂能真心降我，则不杀何待”

    刘光摇摇头“汉朝中也有晋人，晋室中岂无戎人人此前确实觑了使君，但使君既有如斯勇将效命，必能就成大业，人虽不惧死，却思存有用之身，愿附骥尾，还望使君收纳。”

    旁边儿甄随也帮忙求情“此胡儿甚勇，力气大，弓马熟，杀之太过可惜，还请都督饶他一命吧。”

    裴该饶有兴趣地望着刘光“汝是刘丹之子，何以肯降”

    刘光答道“无亲缘，不过出于同部，收人为部曲而已，名虽父子，其实君臣。当世君择其臣，臣亦择其君，刘丹老朽，已不堪附，故人愿归使君，出一片至诚，绝无二意，使君其察。”

    裴该心倒瞧不出来啊，还能出口成章，于是又问“胡人入我中国，残杀百姓，践躏田亩，毁我故都，掳我天子，中国人闻胡切齿我又何可收纳于汝若得出个道理来，便即饶汝一命。”

    刘光当即侃侃而言“人家在并州，籍屯留，自出生便在刘渊起事，人尚且年幼，从部而归，身不由己。意诵诗书、举孝廉，成一中国人，奈何家贫，乃投刘丹麾下，也属无奈之举。战阵之上，不敢未杀过晋人，但胡、羯、氐、羌同样杀过不少，战阵之外，实未曾妄害晋人性命”我就这么了，反正你也没处查考去。

    “两国相争，各为其主，何得有晋戎之别昔汉武帝用金日磾，彼其非胡人哉是知兼容百族，只论贤与不肖，不论族属，始可为中国之主”

    甄随在旁边儿笑“嘿，这厮竟然还知道金日磾”

    裴该想了一想，便问甄随“卿可要此人否”

    甄随拧拧眉头“此胡甚勇，我原想罗于麾下，然其竟然竟然读过书，又会话，我却又不甚想要了”

    裴该不禁“哈哈”大笑“好，我便将此刘光交于卿了，如何处置，任卿所欲。”

    甄随“啧”了一声“杀之可惜，如此便只能要了”一揪刘广的膀子“且出帐去，老爷为汝解缚。”

    裴该下令，甄随生获敌将，攻克成皋关，记勋七转。甄随当面要官职，裴该不予，甄随愤然道“难道因为我是蛮子，便做不得官么”裴该摇摇头“攻克成皋，非经血战，敌自飏去，是以功勋折半卿若再立一功，两千石可立致也。”我只看功劳大，真不管你是哪个民族的在我这儿，谁南蛮就做不成晋的高官了

    甄随这才退下。当晚就在成皋城内歇息，“蓬山营”督陆衍特意带了酒食来，与甄随同饮。酒至酣处，摒退从人，他就压低声音问甄随“建康王司马有信来，要我等牵绊都督，不使急攻河南，何以阿兄还如此勇斗啊难道是立功心切么”

    甄随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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