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薄的红笺很重重得我拿不起。
我动作僵硬地弯下腰捡起犹带体温的新娘吉服下意识地捏了一下空空洞洞触碰不到丝毫血肉。
何赛花死了。刚才还活灵活现、娇笑哀泣的女子一下子灰飞烟灭快得我来不及相信。
我茫然举目四顾红笺似火雕粱似火凤冠霞披似火烧得我踉跄后退一直退到床边颓然坐倒。
何赛花应该早被红尘盟种下禁制当她将所知之事写出来时禁制自动发作要了她的命。
她也早清楚会有这样的结果所以我的手抖索着抚过锦被。
冰蚕丝的锦面很软很滑鸳鸯沐浴在血一样的红色里。
那一针那一线那一年的少女气呼呼地抹着眼泪对我嚷:“你等着我一定会嫁给你的!”
我默默地坐着守着这个凄艳的洞房守在战火动荡的红尘天中的一个小蜗壳里。窗外的天色一点点亮起来又一点点昏沉仿佛喜宴散场的帷幕徐徐落下。
“她是被我逼死的。”
“她是被魔刹天、红尘盟和这个残酷的世界逼死的。”
“她始终没有变。”
“她始终就无力去改变。”
“因为我断绝了她最后的坚持。”
“因为她早已坚持不下去了。”
“如果没有遇到我”
“如果这个世界由我说了算”
不知过了多久我缓缓站起身拾起红笺一字一字地看完最后引烛烧毁。两截变短的龙凤烛挂满红泪如火如荼地燃烧。即是坚持得再久它们最终仍会熄灭。
我将新娘吉服展平了仔细铺在锦被上迟疑稍许脱下了自己的外衫与新娘吉服并排而放。
我凝视许久随后放下纱帷拿起红烛。
何姑娘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我高高举起红烛摇曳的烛焰舔着了飘荡的床帐。
我真的很歉疚。
火焰吞吐毕剥燃烧红色的焰流向四处蔓延小小的鸳鸯翻滚在热浪里。
但这不会阻碍我将来的坚定。
我抛掉红烛走出闺门。背后升腾起熊熊烈焰漫天火光。
我会坚持下去。
我一步步走下阶梯头也不回地走出火海中的怡春楼。人群在惊叫梁柱在焦折。虽然我不清楚自己坚持的是对还是错但还是会坚持下去。
因为这世上没有一根稻草比溺水之人自己的手脚更值得信赖。
夜色如潮长街斑斓多彩。我的瞳孔骤然收缩望向街道尽头的高楼。
灯火通明处那个人斜倚朱栏怀抱琵琶丰采夺去了所有的灯火。
公子樱!
我的感知明明白白地告诉自己先前的一刻那座高楼上还没有人。但在我走上大街的一刻公子樱离奇现身时机把握得玄之又玄就像是我的脚步带出了他的身影。
沾之即来挥之不去。
这是知微境界独有的精神感应我目前只能望洋兴叹。
这可算是公子樱巧妙地给我一个下马威而我虽讶不惊安神调息浑身精气流转复杂伤感的情绪刹那间抛之脑后。喧闹的锦烟城一下子消失了茫茫视野中只剩下那个孤寞光丽的身影。
公子樱的目光也于同一刻投向我似是早已算定了我这一眼的方向而有所准备地迎上来。
我不由得生出他对我一切变化了如指掌的错觉。
这算是第二个下马威吗?
双方的眼神霎时互锁遥遥交击但并不如我意料般迸出无形的刀光剑影反倒让我感觉仿佛一拳击在空处虚不受力。
“林龙兄?”尽管相隔几十丈远公子樱的语声仍然清晰得就像在耳畔响起不愠不火不疾不缓。
“你是哪根葱?”我嘴唇无声蠕动翻着眼皮乜斜着他。算算时间夜流冰可能已将虎符交给了他。至于与红尘盟的会谈我想不会有任何实质性的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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