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绷紧哪怕这只虎豹被关在一个牢固的铁笼里。
这是铭刻在血脉之中写在基因之内的本能。
但作为九卿而且还是当世法家巨头郅都知道无论自己怎么讨厌和厌恶某些人但该合作还是要合作。
不能因公废私!
他当年担任河南郡郡守时连重民学派那帮他一看就想统统宰了的儒生都能忍了都能与之合作。
如今对张文表露善意没什么了不起的。
对于郅都这样的成熟政治家来说别说是与张文合作、交易了便是与魔鬼合作、交易只要有利于天下有利于社稷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只不过在整个过程之中他都会严守自己的底线和原则。
而其他多数人则会在这个过程里被他人的思想和言论所影响。
而这恰恰正是政治家和政客的区别。
政治家与魔鬼合作是为了自己的信仰和理念。
而政客只是为了自己。
政治家永远不会变成魔鬼而政客随时都可能化身魔鬼。
郅都和善的一笑对张文欠身拜道:“还望先生教我!”
张文微笑着看着郅都他能从郅都身上闻到那股挥之不去的敌意和发自内心深处的鄙夷。
但这无所谓他也早就习惯了并且早就明白了。
他的双手沾满了污秽。
在其他所有自诩君子和正义使者的眼中他就是祸患就是万恶之源就是罪恶。
然而……
“这罪恶这污秽我不去沾难道要天子去沾?要公等士大夫勋臣去沾?”张文的内心一片坦荡。
这个世界总归要有人去做坏事总归要有人去做那些下作的肮脏之事。
自己不去做那就没有人去做了。
这是他在八年前就已经相通了的事情。
八年前的他还是一个单纯质朴的儒生他途径楚国前往广陵游学一路上他看到了无数惨剧和哭号的百姓。
从哪个时刻开始那个相信靠道德礼法就可以致太平的儒生张文就已经死了。
活下来的是一个堕入深渊与阴谋为伍和恶鬼作伴无所不用其极只为心中理念的小人。
张文的腰间至今依然挂着一块粗劣的玉佩。
那是当年他在楚国遇到的一个小男孩送给他的礼物。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小男孩单纯的双眼和最后那张充满了恐惧和哀伤的脸庞。
他轻轻抚摸了一下玉佩上铭刻的文字。
“吾身在九幽而心有阳光!”念着这十个自己亲手铭刻在上面的文字张文心里就没有任何负疚和罪恶。
因为他知道自己倘若不作恶那么死的就会是成千上万个像那个死在他面前的小男孩一样的诸夏手足。
而因为他的作恶这数年来活命的孩子不知凡几。
尤其是蜀郡的孩子们。
因为他的双手沾满了罪恶和血腥所以他们可以在父祖膝下欢笑可以在母亲身边撒娇。
不需要再去担心和害怕忽然有一天官府忽然下了命令要他父亲前往千里甚至数千里外去服役。
从此家族破碎而亲人离散永生永世活在痛苦之中。
因为他在作恶所以有人给这些孩子的父母的徭役买单了。
而这就是事实。
蜀郡百姓的安康和太平是建立在西南夷数百万生民的痛苦和挣扎以及毁灭之上。
正如今天陇右代北和关中百姓家里的牲畜是从匈奴人那里得来的正如那些渠道那些伟大的工程是用匈奴人的血泪建设而成的。
若靠从中国征发徭役民夫想建设那一个个工程那一个个伟大的工程天知道有多少家庭将要分崩离析多少孩子要痛失父爱。
想到这里张文的神色就为之一振甚至让郅都产生了错觉。
仿佛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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