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稍有舒展,声音也柔和了许多。
我看了看自己的小腹,淡淡地回答道:“太医只说要臣妾好好休养,一定要臣妾在床上躺着。可是,这样也实在是难熬。”
说完自己先笑起来,沈羲遥却突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我被他一把带入怀中,一抬头就看到了他的眼睛。“既然太医都这样讲了,你最好是不要下床。”他说着就将我抱回到床上,为我盖好了锦被,又盯了我许久,却不知为何又轻轻摇了摇头。我突然就想到,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来到了这里?毕竟这很多天来他再未上过这蓬岛遥台了。本想开口问,可是又觉得好笑,心想问这做什么,这天下,又哪里不是他想去便去的。
“你好生养着,别忘了,你凌家的兴衰荣辱都在你的手中。”沈羲遥的口中有故作的冰冷。他已是背对着我,完全不若之前的那个他
了。
我微微一笑:“臣妾从未忘记。”沈羲遥缓缓地走到门边,手在门上停留了片刻,似要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来。我看着他的背影,有着萧索和孤寂。
其实,帝王也有许多的无奈,也有身不由己之时吧。
“皇上,”我低头看了看那件即将完成的肚兜,轻柔地叫住了他。
沈羲遥没有回应,只是微微偏了头。我的思绪飞到了遥远的从前,回到了玲珑刚出生时,我和他在坤宁宫里的那段时光。
嘴角便勾起一轮新月,柔声道:“皇上,臣妾思念玲珑,还望皇上准允臣妾见见玲珑。”
沈羲遥已完全背过身去,他的声音很久才传来,带了些许的悲伤:“过几日吧,你身体好点了,朕自会安排的。”
一连数日,在太医的悉心调理下,我的身体越发好起来,面色也不若之前那般苍白无色,脸颊上也多了一抹绯红颜色,气色逐渐舒朗起来,惠菊也直说好看。
半月时光飞逝,其间让惠菊去打听了玲珑的情况,果然在那日沈羲遥回去之后,照看的人手增派了不少,柳妃竟也能拖着“孱弱”的身体亲自照看起来了。我的心也终于放下了许多。
几日里,多坐在屋里,太医是不许我出去走动的,只好自己寻了事情来做。给玲珑的小肚兜已绣好,让惠菊跟内务府要了最轻软的缎料和最细的蚕丝,我总是半靠在苏绣弹花葫芦莲藕的金丝羽缎大方枕上,一边给我未出世的孩子制着小衣服,一边与惠菊闲谈。这一谈,也就牵出了许多的旧事。
“惠菊,本宫一直好奇,你是如何知道这些外界之事的。”我看着手中的布料,是新拿来的羽棉,轻透柔软,按估算,这个孩子应是在夏秋交替之时出生,所以先准备些薄衣。
惠菊低头整理着各色丝线,听见我的话也没有抬头,只是随口回答道:“娘娘每日里所用的食材都是要经几道审验的,奴婢就是其中的一道,因此是会接触些送食材上岛的太监,也就能从他们口中知道些事情。”
她的手指细细地梳理着那些蓝的粉的黄的丝线,白净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
我拿过一匝嫩绿色丝线在乳白的布料上比对着,想着绣一丛烟柳图案应是不错的,寻了细小的针正要下手,却突然心里一颤,一直萦绕心头的疑惑又弥漫了上来。我抬头看了看惠菊,手里将那嫩绿颜色放下,眉头浅皱起来。“娘娘,怎么了?”惠菊见我皱眉,以为我有不适,连忙问道。
我轻轻摇了头,又对自己笑笑,心里笑着自己什么时候竟然这般失了肚量。惠菊却突然说了起来:“这皇上也真是,怎么就复了柳妃的位了呢。即使那件事她算是脱了干系,可是依旧也算是欺君在前了。”
我没有立刻回答她,半晌,桌上剩下的炷香燃尽,惠菊便起身要去添。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