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了莫气了。你已花甲之年任一方阃帅岂好哭成这般……我未死还在人世。”
“毅夫兄你看看你这辈子!”
李曾伯摇了摇头愈发激愤。
他一时也不知如何表述这种激愤只好再念吴潜的“绝命诗”只觉字字泣血。
“边马南来动北风屡陈长策矢孤忠。群豺横暴嘉谋遏仪凤高飞事业空……”
念到最后那句“欲知千载英雄气尽在风雷一夜中”想到吴潜差点便要被一杯毒酒葬送在那个雷电交加的夜里李曾伯已愤怒地捶着桌案。
“莫气了过去了。”吴潜叹息不已道:“三首绝命诗其中两首是我本以为必死有感而发一首是为了造成我已死的假象……总归是过去了你莫要偏激也莫要心生不满。”
“不满。”李曾伯道:“我确是不满!联络朝臣逼着贾似道罢了刘宗申的官……唉但又还能如何偏激?”
说到这里他语气沉重下来终是又吐出了四个字——
“国事为重。”
“是啊。”吴潜深以为然“国事为重。”
旁人或理解不了他们受如此迫害竟还要禀承国事为重的观念。
但恰是有这份胸怀与意志才能数十年苦心支撑这摇摇欲坠的家国。
国事之重没有这种毅力的人本就扛不住。
故而他们是吴潜、李曾伯。
个人的荣辱与委屈谈也谈过哭也哭过话题便渐渐转回正事上来。
“没想到会是李瑕救你深谋远虑啊。”
“守垣这个儿子……让人不知如何说啊。”吴潜喃喃道:“先帝若有这样的儿子、或荣王若有这样的儿子倒是社稷之幸事啊。”
“毅夫兄这话太大逆不道了。”
“是啊这话里第一层意思对当今官家便尤为大逆不道。我被贬谪循州不冤、不冤……”
提到当今官家李曾伯也是无言。
他揉着额头一会想到浅水塬战场上李瑕亲率骑兵截断蒙军的英勇之姿一会想到在临安数日听闻的有关官家那些荒唐之事。
更不提吴潜这一辈子屡次在朝中受到的迫害再相比起这一年李瑕的对待更不知说甚才好。
“唉。”
终是一声长叹。
之后李曾伯道:“我不能谋逆。”
“六十又八矣。”吴潜捻着长须叹道答非所问又道:“你小我三岁亦不年轻了。”
“你这是要我莫再管身后之事啊。”
“不然如何呢?”吴潜反问一句拍着膝漫不经心道:“无可奈何了啊。”
“但……”
吴潜摆摆手笑道:“故友重逢谈谈诗词才对。当年你我诗词唱和我填‘问匈奴未灭底事菟裘’你填‘谁为把中原一战收?问只今人物岂无安石’至今回想你我这些词句……牢骚太多了。”
他们这两首词一个叹匈奴未灭却要隐居了一个问天下是否还有谢安转头还是说隐居“隐居”二字虽然都只是说一说但这种悲观却像是刻到了大宋文臣的骨子里。
说来说去都是悲观。
“你我为何就不能如岳武穆?‘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你我为何总是‘人间事尽悠悠且且莫莫休休’为何总是‘危栏外渺沧波无极去去归休’?”
吴潜话到这里往前一倾问道:“以往连谈收复都是欲语还休但你不觉得近年来振奋了许多吗?你我垂垂老矣便只管振奋有何不可?”
李曾伯感慨不已“连收复都欲语还休”这几句他们对朝廷岂就是毫无不满。
“毅夫兄你莫非是……”
“不我每每向李瑕耳提面命教他忠君报国。可我一介老朽除此之外又还能如何?”
“耳提面命忠君报国?”李曾伯反问一声犹觉不安。
“近来常想起一句话啊……”吴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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