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离披散着头发,布满鱼鳞的脸隐在发间看不清神色。他僵硬的抽出手来,转身抱住赵弗,瞬间不见了踪影。
崔弋胸前血不断涌出,倾身倒在了关越身上。
“鄙人崔弋,可不是忠义的义。”那人抬手在空中写着“弋”,嘴角挂着几分自苦,几分疏离的笑。
初见崔弋他是从靳国被发配至边疆,戴罪之身,便投了岳国来。机缘巧合结识了关越,彼时的崔弋,少不更事一身不愿摧眉折腰的傲骨被现实践踏的粉碎,但掩不住他天赋异禀的才学胆识。
从前做靳国讼师,立志伸张正义,命运却生生让他看见,正义是怎么在这样一个腐败的国家被轻贱的。从此名姓中再不带“义”字,这一次他叛国离家,不信“忠义”。
后来遇到关越,崔弋做了关将军的阵前军师,他的心机城府,足智多谋曾在战场中救下关越一命。
二人相见恨晚,结下生死之交。而后崔弋声名渐广,被查出原籍靳国,诬作奸细。关越自始至终没说过一句信他,这一次他割袍断义,不信“情义”。
关越抬了抬麻木的手放在崔弋后背,怀里的人已无生气。
祁堇衾到此,只见遍地尸骸,血流成河,竟无一人生还。整个战场在月光火光冷暖交映下,血色猩红如同炼狱。他找了许久才见到半跪着的关越怀抱着满是血污的一人。
“关将军?”
关越一动不动,看起来倒像是已失了魂魄却死不瞑目。
此时已是深夜,更深露重,但战场火光闪烁亮如晨晓。除了火烧噼啪声,偶有夜枭长鸣,寂静的如同死地。并未看到其他人在此。
祁堇衾走近正要扶起关越,刚一碰到他,他就吐出一口血来,然后晕了过去。
祁堇衾连忙扶起他,关越身前的人没了支撑倒在地上。祁堇衾瞳孔骤缩,竟是崔弋!
柳青厌刚死,唯一的线索崔弋却忽然暴毙在战场之上,看到崔弋身亡的这一刻祁堇衾脑子里忽然窜过无数想法。
先前自己总觉得忽略了什么细节,再见到崔弋他忽然意识到,崔弋毕竟是有无阁门主,上次出卖柳青厌害他被擒致死,有无阁损失一位门主。而崔弋却并未受到任何影响,有无阁阁主并未怪罪。他依然稳当门主,不免让人生疑。
更何况,有无阁那一位“柳门主”又是何人?本疑心柳青厌之死另有蹊跷,而如今崔弋身死战场,又打消了他的疑虑。
莫非有无阁当真如此轻贱人命,把阁众乃至门主都当做可以随时摒弃,任人取而代之的棋子
莫鸢随问柳来到战场,此地为战场边缘,距战场中心约还有半里地。
莫鸢不禁腹诽,他们竟不入战场,我倒要看看有无阁到底目的何在。
问柳从袖中拿出一盏造型古怪的灯,四处张望道:“他们怎么还没来?”
“许是阁中有事耽搁了。”莫鸢低眉顺眼的答道。
“卫苏和荀秣又是怎么回事?”莫鸢一惊,狗末末也参与这件事了?这到底是什么事,竟让有无阁如此兴师动众?
莫鸢未答话。问柳冷笑一声:“他二人心思大半不在有无阁的事业上,实在是靠不住。”
说罢,问柳盘腿坐下,手掌一翻,一阵蓝绿色的火焰如鬼火出现在她手心。
她低声道:“注意四周,为我护法。”这声音低沉的,一瞬间让莫鸢怀疑是她说出来的。“是。”
问柳把灯盏放在面前,手掌一挥灯忽的亮起。她嘴里不知念了些什么,从战场方向飞来几道白光伴随着几不可闻的尖叫声瞬息湮入灯芯,随后这些光点越来越多,灯光也越来越亮。
莫鸢忽然记起,这是双瑟曾说过的——魂灯!
用以收集凡间肉身已死的魂魄,多用于鬼界索魂。
问柳用魂灯索魂做什么?这是有无阁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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