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鱼的计划并未能立刻实行。
甫一入村,他便听见前方传来一阵喧闹,一个年轻妇人神色焦急的站在路边,看见渔翁便急匆匆地冲了上来,话语间满是急促:
“他舅爷,你快过来看看,六子他有些不舒服”
渔翁微微颔首,随手把解下的蓑衣和斗笠扔给李鱼,便不紧不慢地向一旁的矮屋中走去。
“背篓里有些药材,你去把它们捡出来。”
抱着一大堆东西的李鱼有些茫然,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便被心焦的妇人一把拉入了屋中,连背上的竹篓都来不及放下。
低矮的泥屋中光线显然不够充分,刚进屋时李鱼眼前便是一黑,直到数秒后方才适应了昏暗的环境。
一张简陋的方桌歪歪斜斜地摆在正中,豁了口子的小碟上浮着一朵略微发绿的烛火,旁边还凌乱地搁着一些针线碎布一类的事物。
方桌一侧,一个瘦小的男子正躺在不算高的火炕上,捂着肚子一脸病相,口中哀哀作叹。一股股令人作呕的气味从炕尾的陶盆中断断续续的飘来,让李鱼不愿意去猜测其中的秽物到底由哪些成分组成。
“六子他前几天在河边捕了几尾大鱼,回来又去县里买了一坛子酒,晚上吃了后便有些发热,睡觉时连铺盖都没有”
妇人断断续续地在旁介绍,好让渔翁知晓可能存在的致病因素。
“他舅爷你也知道,前儿个晚上下了场大雨,六子第二天就说喉咙不太舒服,吃饭也没胃口,还说有点烧心,又吐又拉,人都快拉虚了”
渔翁听着妇人的絮叨,微微点头,上前看了几眼,便缓声道:
“这是受了邪了,等会我去祠里求张符,烧了喝了就好了。”
妇人闻言大喜,渔翁又从李鱼手中接过背篓,从其中掏出一把草本类植物,塞到妇人手中,又道:
“这些鹤顶草你拿水一焯,给六子连汤吃了,先把腹泻给止住。”
李鱼在旁看得分明,那所谓的“鹤顶草”其实就是一种常见的野菜,叶片宽大,菜心发红,唤作灰灰菜,文雅些说,也叫藜草。
此草虽然有清热祛湿,解毒消肿之效,对于腹泻也能起到一定作用,但对于此时的六子来说,应当无甚大用才是。
按照李鱼的见识,六子这是典型的外感风寒,内伤湿滞所致,也就是所谓的胃肠型感冒。若要以中医治疗,也当以解表化湿c理气和中为主,比如藿香正气方之类,绝非小小的几株藜草便能解决的。
但看妇人的神情,似乎对此并无异议。
“是这方天地的草药药性与我所知不同,还是所谓的符水给他们的自信”
李鱼没有冒然开口,而是目送着妇人拿了藜草与外面熬煮,而后便跟着渔翁向外走去。
“老人家,接下来我们是去祠堂吗”
李鱼有些好奇地看向渔翁,迎来的却是对方的否认:
“墓祠是供奉祖先所在,外人不得乱闯。我先把你送到地方安顿下来,然后再去祠里求符。”
李鱼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下来。
由于在六子家耽误了片刻,当李鱼和渔翁在村中行走的时候,天边的最后一线夕阳也终于没入了山峰后面,天色陡然暗沉下来。
本就不识地况的李鱼跟着渔翁在村中三拐两绕,很快就迷失了方向,只能跌跌撞撞地随着其人走入了一座位于村庄边缘的空旷大院之中。
渔翁直到引他入了院子,方才回过头来,声音暗哑道:
“鄙村僻居荒野,村人俱都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家中甚少备有烛火灯盏等物,有也舍不得用。后生若是无事,便早点歇息罢,明天一早还要上路呢”
说着又指了指院子一角,一个黑乎乎的物事正隐藏在暗中,难辨形容:
“若是要洗漱擦身,或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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