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箱底下的匣子一打开,里面光芒黯淡,铺了薄薄的一层硬币。格雷特小心翼翼地把它们倒出来,按照颜色分开,一枚一枚铺开点数。数完一遍,再数一遍。
十枚金币。
八枚银币。
金币当中,还有一枚,长得格外与众不同。
格雷特拈起来仔细辨认。十枚金币当中,有九枚正面是面容秀美c戴着王冠的女子,背面是枝叶缠绕的玫瑰,印象中应该是本国的金币。正面仿佛是女王头像,至于背面么,据说应该是王室徽记。
而最后一枚,正面是戴着王冠c长着大胡子的男性,背面是一只张开翅膀的双头鹰。徽记不同,头像不同。考虑到其他银币的背面也都是玫瑰纹样,看上去,这枚长相特别的,应该是来自异国他乡?
至于它是怎样被留下来的,币值如何,能不能直接花出去,格雷特搜索记忆,一无所知。
无论如何,这十枚金币,八枚银币,这就是原身父亲,给原身留下的最后一笔积蓄。埋在床底,压在书箱底下,嘱咐他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用。
而之所以有金币,有银币,是怕小孩子年幼力弱,贸贸然拿金币出去花用,反而惹来祸端。
这次取多少出来呢?
格雷特慎重思考了一下,数了八枚金币放回匣子——当然包括那枚双头鹰的,又放回去三枚银币。他仔仔细细把匣子复位,清理掉地上的痕迹,揣着钱袋,一溜烟窜出家门,冲向纸笔店。
哈特兰城里,贩卖纸笔的店铺,格雷特只记得一家。店铺在城主府门口广场附近,沿着大街向南两百米,算是整个城市的黄金地段。门口车水马龙,镶嵌着家徽的马车来来往往,时不时有绅士淑女经过。
店铺门口一左一右,挂了两盏马灯,灯光照亮了半边街道。马灯下居然还有个门童,白衬衫c背带裤,正抱着块一尺宽c两米多高的木板,吭哧吭哧为店铺上板。
格雷特来的时候,门童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目光扫过格雷特明显是改过的细麻布衬衫c溅了泥点的裤腿c带着补丁的背囊,嘴唇蠕动一下,还是放下门板,过去为格雷特拉开了门。
踏进店铺,一条半人高的木柜台,把整个店面分隔成内外两块。柜台里百无聊赖地坐着个年轻伙计,白衬衫,黑马甲,脖子下面端端正正系着一个黑色领结,一脸“别烦我,我要下班”的颓丧脸。
柜台外侧别无它物。内侧,伙计背后的柜子里,各种纸卷c羽毛笔c墨水c文具匣之类,琳琅满目,摆了满满一墙。
格雷特伸长脖子去看那些纸卷。伙计抬起头飞快地扫了一眼,懒洋洋问:
“买什么?”
“纸。”
格雷特才说了一个字就被打断。店员眼皮子也不抬一下,随口接上:
“羊皮纸两个银币一张,白纸四个银币一张。买多少?”
“这么贵?!”
格雷特震惊了。羊皮纸两个银币一张,这也罢了,毕竟是从羊身上剥下来的;白纸四个银币一张啥意思?
这难不成是澄心堂纸么!
不不不,重点还不是这个。如果普通白纸比羊皮纸还贵一倍,造纸术是怎么活下来的,居然还没有被羊皮纸挤到破产?!
年轻店员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他并不回答,反而交抱双手,昂着下巴添了一句:
“十张起卖。”
一张两个银币,十张就是二十个银币,或者两个金币整本书抄完得多少张纸?一千张够么?算起来的话,光这一笔,就是二百金币
除了那箱炼金器材和手术器械之外,把家里的房子c家具切一切都卖光了,大概,都买不起。格雷特算了算,抱着一线希望询问:“有便宜点的么?”
“便宜的?”伙计眉毛一挑。正要再说几句,店铺内间,飞快地赶出一个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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