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离活活吐到了虚脱,别的人也没多好。
在众人大吐特吐完后辛筝表示可以走了。
君离问:“这些孩子不送回家吗?不过他们有的那么小,也不止能否记得家在哪?”
辛筝看君离的眼神如看白痴,奈何这个白痴是个盲人,看不到她的眼神。“谁告诉你这些孩童是被拐来的?”
君离不解。“不是拐来的难道还是买来的?”
辛筝颌首。“不仅是买的,多半还是从孩童的父母手中买的。”
君离露出了悚然之色。“虎毒不食子。”
“只是还没到生存必须的时候。”辛筝不以为然。“史书之上那诸多的易子而食字眼你难道没深思过吗?不管是出于高尚还是卑劣的原因,都充分证明了一件事,子嗣于父母而言,本质就是一笔财富。就算史书之上太遥远,这一路走来,那些奴崽可不远。”
何谓奴崽?
答曰,偏僻的地方,年纪最大的孩子是一家之主,后面所有的孩子都是最年长子嗣的奴隶。
老大会成婚生下子嗣延续血脉,后面出生的孩子则是做为前者的奴隶,男嗣不允许孕育后代,为前者创造和积累财富,必要时,自己也能成为换取钱粮的食材,女嗣则卖到别的人家做生孩子的女奴。
同一对父母生下的孩子,为何待遇差异如此之大?
答曰,对于父母而言,血脉能够传递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别的都并非最重要的,是可以牺牲的,包括子嗣本身。
地窖里的孩子若是送回各自的家里,辛筝有十成的把握这些孩子最终的结局是釜中肉糜。
君离沉默了须臾,问:“我们若将他们扔在这,他们活不了的。”
辛筝道:“他们本就活不了了,我们救不了他们。”
君离闻言毫无惊讶之色,他已经领教过一回辛筝在这方面的思维了。
为了避开盗趾军,也为了比盗趾军快一步,不然盗趾军将贵族都杀光了,他们还求助个鬼?因而这一路上辛筝挑的路都是距离最近的路,至于偏僻不偏僻,好不好走,不在考虑中,期间翻山越岭是常事。
在昆吾山脉东边的一处山里一行人遇到了一个老妪,那是难得的一个没想弄死他们加餐的人,也可能是因为打不过,因而在辛筝借宿后并未往不好的方向发展。
老妪住的地方是一个山洞,只有她一个人。
借宿时众人也了解到了老妪的事——难得遇到一个不需要杀的人,自然想说几句。
老妪的儿女一个病死了,另一个则和她的丈夫一样,都让大虫给吃了,那片山区多大虫,大虫食人是很寻常的事,她家还算好的,还剩了一个而非全都让大虫给食了。
君离不明白山里既然这么危险,为何不去城邑聚落里生活。
老妪表示,她家原本就是在丘社里生活的庶农,只是后来逃到了山里生活。
虽然山里有大虫,但她并不想回去,哪怕丘社里有比山洞要舒适的屋舍居住,但苛捐杂税太多了,不如在山里好,至少日子还能过下去。
对于老妪的事,众人的反应不一,普遍是觉得老妪脑子有毛病,山里都有大虫食人了,哪里能活下去?回去后固然要负担税赋贡助,至少没有食人的大虫。
君离不觉得老妪有毛病,只是觉得苛政猛于虎,都把人给逼得觉得面对大虫都觉得是好日子了。想帮老妪做点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帮不了。
辛筝的反应是最奇葩的。
走的时候辛筝用山里的一些草药配了一帖药送给老妪。
药效很好,能让人没有多少痛苦就结束生命,她觉得老妪以后应该用得着。
老妪一点都不生气的收下了。
如辛筝赠了老妪安乐死的药一般,真让她帮这些稚童,她的做法多半是助人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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