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的小儿子?和你生得颇像。”
夜色下,脸上带着炼狱雕绘的女子....确切说应该是少女,因为她的声音很年轻,明显的处在变声期,年龄应在十三四五岁,少女抱着一个用丝绸包裹的婴孩,浅茶色的眸子里透着浓浓的复杂。
被捆在柱子上的孟孙安拼命的挣扎,挣扎得华美的丝绸衣服都被绳子给割破,身体也被绳子磨割得血淋淋的却始终无法挣脱,嘴上被绑了布条,只能发出啊呜咽的声音,求饶亦不能,只能瞪着眼睛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老父老母、兄弟姐妹、侄子侄女以及配偶儿女被活活扔进池塘里,最先扔下去的已然没了声息。
很难想像这是一个处在变声期的少女能做出来的事。
襁褓中的婴孩无知而好奇的望着少女,少女有着一双极为美丽的浅色眸子,木雕面具也颇为新鲜,没见过。
男婴瞅着少女露出了一个无齿的笑。
少女下意识的回以面对稚童时最能让稚童安心的温和笑容,却被面具所遮挡。
少女也很快意识到了面具的存在,抬手摸了摸面具,面具下的笑容顿敛,重新化为坚冰。
“雪崩之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我如此,你亦如此。”少女对婴孩叹道,言罢抬手将婴孩丢进了池塘里。
孟孙氏人口很丰,少女放过了奴隶和宾客也还是有一百五十一口人,为了省事,少女扔的是同一口池塘,这会儿池塘都让填得水断了,下面是数层的死人和半死之人,婴孩倒没摔出个好歹来,却也被摔疼了,立时发出了哇哇的大哭。虽不知事,却也依稀记得,只要自己哇哇大哭,就一定会有人马上来满足自己。
少女拿了铁锹开始往池塘填土,对婴孩的哭嚎不加理会,甚至第一个就在婴孩身上填土,没几锹土便将婴孩给埋了,婴孩表达疼痛的哭声须臾便止住了。
孟孙安目眦欲裂,不,不是欲裂,而是已裂,眼眶活活瞪得出了血。
......
孟孙安呼的惊坐起身,烛火的光芒落在身上,这才恍然自己身在何方。
“常仪!”孟孙安磨牙吮血般吐出了两个字。
十年了,行遍天下,我终究还是找到了你。
从噩梦中惊醒孟孙安便再难眠,这十年的每个日夜尽是如此,唯有抓到常仪,问出为何那般对他全家,再将常仪处以醢刑,将肉醢一口一口的吃掉,自己才能彻底从噩梦中醒来。
孟孙安行出了帐篷。
帐篷需要耗费的材料并不少也不便宜,再加上时间不充裕,因而除了贵族及其心腹亲卫,皆是宿于狂野,一两围篝火而坐或躺,互相取暖,即便如此,每日起来时还是会有冻僵者。
兖州不比南方,气候更冷,冬日冻死人是很寻常的事,幸而孟孙安素来心善且爱兵,除了必须的管饭,还时而分肉食,使得麾下徙卒皆忠心耿耿,不然早就出事了。
只是,孟孙安行走大帐看到的还是极为士气低落的徙卒们。
只能庆幸,徙卒们从来都不是战争的主力,但再多走走,便发现那些甲士也同样精神不太好。
一路从帝都追着奴隶军,期间还多次追丢,追得筋疲力尽,又是一年中最冷的冬季,谁也没法保持精神奕奕的状态。
甚至于,若非麾下一部分来自于孟孙安封地,是孟孙安的心腹,大部分是王和诸侯们给的,都奉了命,早就打道回府了。
比起追剿卑贱的奴隶叛贼,他们还是更想去沃西,那里才是战争捞战功的地方。
剿灭奴隶叛贼,最多不过是一路上劫掠富户获取财货牟利,但利也有高下之别,沃西捞战功能换来的可是实打实的封地和爵位。且沿途富户早就被叛贼给劫掠过,他们再劫掠一遍也不过是捡叛贼剩下的,油水并不能让人满意。
在孟孙安死咬着叛贼千里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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